书名:千奇百怪的爱情 作者:无安无邪 备注: 《镜面对称》 宋怀远少年心性、胸无大志,被情所伤,变身成熟从容自力更生高富帅。 他本想以此报复前女友,奈何人家早已结婚,对婚姻失去目标的宋怀远找上女主,打算做表面夫妻。 张易简曾经太理智,以致作丢了爱情,心死之后,摇身一变当咸鱼,从此人生不着调,为还债答应了婚约。 两人性格对调,看似仍旧不搭调,但在相处中彼此靠近,互补终成完整。 男主勤奋努力富二代,女主文物局研究员 ==================   ☆、我有个婚想和您谈谈(修文)   张易简请了一天假,陪着宋夫人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南溜到城北,去挑选合适的婚房。   她本想着最近部门任务繁重,处长应该不会放自己走,没想到王处长喜出望外,大手一挥就批准了,“工作固然重要,同志的终身幸福领导也同样重视,做不完的工作回来加加班总会做完的,时间是挤出来的嘛。”   张易简不情愿地挪出文物局的大门,怎么比想象中要麻烦很多?   “小简,你看这个户型怎么样,小复式,南北通透又敞亮,你们小两口住蛮不错的。”宋夫人挽着张易简开心地说。   “阿姨,都挺好,您定就好。”她咧嘴傻笑,点头应承。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们的小家,当然要你做主。”   “那我可就说了?”   “嗯,说吧。”宋夫人拍着她的手,和蔼地看着她。   “这片可是祖传的乱坟岗,有据可考的能追溯到明末,但是据我们估计,再往上倒腾二、三百年大概率还是乱葬岗。”   宋夫人先是震惊,而后心生敬佩,两眼闪着迷妹一般的光芒,“小简你懂得真多。”   “还好还好,专业素养。”张易简谦虚地摆摆手。   “那应该买哪里?”   “我看城南的那套挺不错,自古龙脉贯南北,背靠南山又可以聚拢清气……”   两人挽着手开心地走出售楼部,徒留售楼小姐在原地石化。乱坟岗?那今天还要不要上晚班?   “那小简,你看叔叔阿姨住得方位还好吗?”宋夫人听了张易简的讲话,越发喜欢这个儿媳妇,不仅博学多才还能镇宅避凶。   “您家那个地段,历史上也是王公贵族的宅邸区,有贵气。”   “哎呀,真的吗。”宋夫人喜得眉笑眼开,又问道,“那你看屋子里还要摆点什么可以守财气保安康啊?”   什么?张易简神情有些呆滞,我是学历史的不是看风水的啊!但是看宋夫人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忍心泼她的冷水,毕竟让群众满意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个——我在书上看到过——铜铃,对铜铃可以化五黄煞。”她绞尽脑汁,总算想起了点关于风水学的东西。   “什么是五黄煞?”宋夫人觉得儿子大概是福星高照,这是娶得了谪仙人,讲话都内含玄机。   “嗯……就是冲撞宅运的煞气。”印象中好像是这样的。   宋夫人听后,恍然大悟,又求着她带自己挑选铜铃。临近中午,宋夫人将挑选的铜铃取来一个交给张易简,“小简把这个给怀远带去,你们顺便商定时间去试礼服吧。”   “阿姨,这些您看着办就好,我不在意的。”张易简笑着摆了摆手。   “阿姨知道你们工作忙,婚宴、请柬之类的我可以和亲家母替你们操办,但是礼服一定要挑一件自己满意的。小简,这是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候,信阿姨的,你不会后悔。”   看宋夫人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张易简便点头答应了。   她对于这场婚姻其实没有什么热情,毕竟这不过是和宋怀远的一场交易。   一个月之前,在贷款申请被所有银行拒绝之后,走投无路的她遇到了宋怀远……   “张小姐我是认真的,我有个婚想和您谈谈。”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男人皮相不错,穿着颇为讲究,这种品质的会找不到对象?果然世风日下,这年头骗子已经将业务扩展到单身青年了吗?   “小兄弟,人要勤劳致富,况且我是负债累累,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骗的。”张易简长叹一口气,说完便准备走。   “你的债我或许可以解决。”那男人依旧彬彬有礼,不疾不徐。   这句话倒是打动人心。“去周生茶馆吧。”她朝前方走去,那人便跟了上去。进了茶馆,张易简挑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等着男人开口。   “我叫宋怀远。”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调查了张小姐,觉得您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符合我的需求。同时,我有帮您还款的能力,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合作的机会。”   “是吗。”张易简提起茶壶,又帮他到了一杯茶,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宋怀远,“像你这样的应该有大把的姑娘倒贴吧,你……该不会是弯的吧?”   宋怀远一愣,尴尬的笑笑,“我和你一样,对于结婚没什么兴趣。”   张易简轻笑,和我一样?她捏起茶杯,缓缓嘬了一口,又抬起头,仍旧挂着笑,“我怎么相信你?”   宋怀远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是我的部分资料,真实性经得起检验。”   她将茶水一口气喝完,拿起文件,“我过几天给你回复。”说完起身离开了。   ——   “王处,你让嫂子帮我看看这个材料的可信度呗。”张易简从办公桌上拿来文件袋塞给了王处长。   “这是谁呀?”他翻开资料扫了几眼。   “可能是我对象吧。”   “什么叫可能?”王处长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从哪里找来的呀?”   “大街上……”张易简搓着手指头,心虚地回答道。   “这怎么能靠谱?”那声音陡然升了八度。   “靠不靠谱就得嫂子掌掌眼了。”她嘿嘿傻笑两声,撒腿就跑,不给领导发话的机会。   没多少天的功夫,王处便回话了。   材料没问题,用婚姻换八百万也并不亏,她思索了半日便拨通了电话,约了宋怀远去南山的大观寺。   宋怀远赶到时,只见张易简早已等在里面。日落西山,天色变得暗淡,正中间破败不堪的佛像此刻显得更加阴郁,看着有些吓人。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见?”他稳了稳自己的步伐,踏进了大观寺。   “这种事儿难道能找人公证?”张易简悠悠地说道,“我们是签合同呢还是歃血为盟?”   “我们指天为誓,守信全靠良心。”   两人面对佛像,指天,却一言不发,“不是,我们说什么词儿呢?”张易简偏头看向宋怀远。   宋怀远想了想,“八百万交换婚姻,此生不得违背誓言。”   两人指天,正要开口,张易简又停住了,转头问道,“那权利和义务不规定吗?”   宋怀远其实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想葬送掉自己的婚姻,除了身份由未婚变为已婚,其余一切,一如既往,仅此而已。   “那你说吧,我是没有什么要求。”宋怀远放下手,转过身对她说道。   张易简抱臂思索,半晌开口道,“参考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有了大体方针,其余条款日后补充。”   宋怀远闪着迷茫的眼神,半张着嘴,像是被老师抽查背诵的小学生,“我没背过……”   张易简鄙夷地瞧着宋怀远,无法,只得一字一句的传授。约摸过了15分钟,终于两人再次面向佛祖,指天为誓,宋怀远开口道,“我宋怀远八百万买断张易简的婚姻,承诺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成交。”   立誓之后,宋怀远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问道,“香呢?”   “什么香?”张易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应该上柱香吗?”   “那不是拜山头的套路吗?”张易简从未参拜过神像,对于其流程并不十分清楚,原来还要上香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宋怀远听后恍然大悟。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张易简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百块塞到佛脚下,鞠着躬,点着头,嘿嘿笑着,“香火钱,您笑纳,您笑纳。”   ——   听闻儿子要带准儿媳回家,宋夫人早已乐不可支,半分钟都坐不住,时不时便走到窗前向外张望。   车子驶进车库,缓缓停稳。宋怀远轻轻唤醒已经睡着的张易简,“到了。”   她一下从梦中惊醒,看了看身旁的宋怀远,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原来只是一场梦。如果当初没有拒绝是不是真的会拥有梦中的结局?转而又觉得可笑,黄粱一梦自己怎么还就当了真。   宋怀远看着她,她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落寞,那种表情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对了,好像就是自己的脸上。   “走吧。”张易简的脸色恢复正常,又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哎呀,可算回来了。”她眉笑眼开地招呼两人进门。   “妈,这是张易简。”   “阿姨您好,我是小简。”张易简弯着唇角,柔柔地问好。   “哎呦,真是乖巧可爱。”宋夫人握着张易简的手便不撒开了,一路领着进了屋,穿过玄关,到了客厅,宋怀远的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到人来了,和蔼地笑着问候了一声。   宋夫人牵着张易简坐到沙发上,“呵呵,小简啊,你和我们怀远是怎么认识的啊?”   张易简一脸娇羞道,“几个月前,我上山迷了路,又崴了脚,手机刚好也没了电,在山上的小庙里孤立无援,瑟瑟发抖。”   她沉着声音,透着几分凄凉孤独的韵味。突然声音变得高亢,“就在此刻,阿远走了进来,逆光之下一抹剪影,夕阳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阿远像英雄一般,救我于危难之际,从此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他。”   张易简像说书一样,声音时高时低,引得宋夫人兴趣大增,“后来阿远跟我讲,他那天本来是要去公园走走,不想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山,您说,这巧不巧?”   宋夫人听得连连叫奇,“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宋正源在一旁听得也是颇为感慨,“怀远啊,上天眷顾你,给你带来小简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带人家,不要整天再搞什么莺莺燕燕。”   感情不想结婚是因为放不下花花世界?张易简狐疑地看向宋怀远。   宋怀远还在腹诽这人说瞎话怎么能张口就来,听到爸爸的训诫,忙答道,“知道了。”   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张易简彻底将自己卖了。      ☆、礼服 作者有话要说:  修结构   车停到公司楼下,宋夫人别过张易简便先行回家了。张易简提着铜铃走到前台,“您好,我找宋怀远。”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你说张易简,他就知道了。”   前台的小姑娘听完便拨通了电话一番询问过后,“抱歉,经理正在开会,您要是没有预约就请明天再来吧。”   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张易简想起爸爸的小公司,快递员每天都窜上窜下的无人阻拦,果真是天壤之别。她想了想,掏出工作证,“小姑娘,我是文物局的,有正经事要找你们经理谈。”说完又晃了晃手上的铜铃。   小姑娘听完,满面的职业笑容瞬间僵住了,赶忙亲自领着张易简上了顶层。铜铃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摆,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引得办公室的员工好奇地张望。张易简被引到办公室外的会客厅,前台的小姑娘便匆匆撤离。   “安然,那是谁啊?”   “是文物局的,来找经理谈话。”   “难道经理走私文物?”   “我们不是一家科技公司吗?怎么会和文物局扯上关系?”   员工七嘴八舌地在外面议论,张易简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情形。   宋怀远绷着面,看着手里的文件,又抬起头,目光犀利,直视站在桌前的人,嘴里在说着什么,张易简可以想象他此刻应该是言辞激烈的,因为那立着的人显然不敢与他对视,头一直下垂着。   又有人进了会客厅。   她听闻有脚步声走近,侧头看去,是一个容貌秀丽,身形高挑的纤细女子。后面跟着的员工喋喋不休地阻止着,“何小姐,没有预约经理是不会见你的。”   那女子高扬着头,不屑地回道,“见不见不是由你一个助理说了算的。”   助理仍旧站在一旁不肯离去,张易简心想这大概是宋怀远的小情人吧。看着那小助理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出于人道主义,她想帮帮那小姑娘。   “这位小姐,您请回吧,宋总今天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了。”她走到何小姐的面前,好言相劝。   何小姐瞥了一眼张易简,平底休闲鞋、牛仔裤、白衬衫,廉价与平凡的气息呼之欲出,“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小姐的眼睛快要翻上了天。   张易简乐呵呵地又掏出工作证,“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人民的公仆嘛,你们都是我的父母。”然后收回证件,继续说道,“鄙人从文物局过来,有事与宋总商议,可能会占用很长时间。”   何小姐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开了,宋怀远看到站在门口吵闹的三人,眉头紧皱,厉声喝道,“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要到公司来吗!”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背影有些眼熟,“小简?”   张易简迷茫地转过头来,“你没说过啊?”   “不是说你……”对上她那困惑的目光,宋怀远犀利严肃的神情瞬时崩塌,随即正了正神色,又向着何小姐呵斥道,“何欣,我原先觉得你乖巧听话宠着你,但是也告诫过你不要有非分之想,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宋怀远目光清冷,逼视着何欣,她顿时气焰全无,楚楚可怜地说,“可是,我们……”   “你若是不想要那房子,我也乐得收回。”宋怀远不再愿意听她呜呜咽咽地絮叨,挥手让助理送客出门。   屋子顿时清净下来,他脸上的凌厉也一扫而光,转向张易简,“出什么事了?”   “这是你妈让我带给你的铜铃。”   “铜铃?”他疑惑不解。   “可以镇宅保平安的。”张易简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仰靠着。   “她又是被哪个道士忽悠了。”宋怀远无奈地摇摇头。   张易简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是我讲的。”   “嗯?”这又是哪出戏?他原先以为张易简是条咸鱼,闲散而无追求,不想接触下来却发现她总是出人意料,十分有趣。   “我说你家的房子落在王公宅邸遗址上,有贵气,你妈不想福气外流,让我支招。”   “你们聊这些干吗?”   “嗯,今天看房子,你妈看上了乱葬岗里的房子,被我一点拨,恍然大悟,现在好像觉得我大概是个半仙?”   宋怀远被逗笑了,招手让她进办公室,帮她倒了一杯咖啡,“只是来送铜铃的?”   张易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摇着头说,“嗯,喝不惯了。我们都是泡茶喝,局长说要养清明浩然之气。”   “那我让莉莉帮你泡杯茶。”说着便准备唤她进来。张易简拦下了,“不用不用,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们也不能脱离群众。”   宋怀远撑着头,笑着看她,“那就说正事吧。”   “你妈让我们去试礼服。”   他稍作思考,然后回复道,“这个没问题。”   “我有问题啊,我工作很忙的!今天看了一天的房我得加两天的班才能赶上进度啊!”她放下杯子,生无可恋地看着宋怀远。   “没有空闲的时间了吗?”宋怀远实在不能相信她能忙到七天不休。   张易简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样的话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   “你肯定要办单身派对的吧。”她前倾着身子向宋怀远询问。   “嗯。”   “那你能不能再多加十个人?”   “为什么?”   “这样我就不用办了,有了时间工作才能挤出时间试礼服。”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笑得灿烂。   所以她本质上还是一条咸鱼吗?怎么会懒到这程度?   张易简见他不说话,只好放大招,“我们发过誓的,互惠互利啊。”   “知道了,我照办就是了。”宋怀远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来,我帮你把铜铃挂上。”她喜滋滋的搬来椅子,站上窗台,宋怀远在身后护着她,挂好后便纵身跳了下来,挥手离开了。   宋怀远下班后被宋夫人召唤回家,一进门头便撞上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去,黄澄澄的铜铃正叮叮当当地晃着,宋夫人拉着他讲筹备事项,却又不时扯出张易简的传奇事迹,讲得天花乱坠……   他失笑,心想,这样挺不错。   ——   择了一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周末,两人约定在礼服店见面。张易简推门而入,却见宋怀远早已坐在沙发上候着了,他认真翻看着图册,不时与店员沟通,看起来真像是个要与爱人结婚的人。她弯起唇线,露出一张动人的笑脸,掐着声线,发出娇媚的一声,“Honey,人家来晚了,I’m so sorry.”真是百转千回。   宋怀远打了个冷颤,抬眼看她走近面前,嘴角抽搐地说道,“今年的寒流来的有点早啊。”   她双手交叉放在左胸,“Baby,让我来温暖你的心。”说完后又伸出双手比划了两颗心。   店员掩面偷笑,压不住声音便笑出了声,“先生,您妻子真可爱。”   宋怀远也低头笑了起来,“行了,别耍宝了,快挑吧。”   她侧身坐在一旁沙发上,胡乱翻了几页,点头评论,“都不错,你先挑,完了我找一件配你的。”   “怎么配?”   “白裙子啊。”   “……”哪件婚纱不是白的,你压根就不想选吧。   宋怀远翻着目录一页一页给她讲,“你看看这些婚纱款式差距很大的,看这个背后有大蝴蝶结,这个,鱼尾。”   看他仔细研究的架势,张易简抿唇,用手撑着头,扬了扬下巴,“哎,女装大佬?”   宋怀远讲得正高兴,听到她揶揄的声音,撇了撇嘴,“你要是愿意认真看,还用我分析吗。”   “那就这个大蝴蝶结。”   店员取来婚纱,张易简走进试衣间换装,隔了一会儿提着下摆走了出来,站在宋怀远的面前,“怎么样。”   宋怀远仔细端详一番,点了点头,“还不错。”   “就是有点冷啊,大露背”她转过身去,大半的背部裸`露在外,“服务员,有没有披风来一个?”   “你当你要加冕吗……”宋怀远叹了口气,“去再试试别的。”   张易简又回到试衣间捣鼓了几分钟,穿着一件缎面抹胸婚纱,转了一圈等宋怀远发表意见。   “还行。”   “那就这件?”   “再多试几件。”宋怀远又翻了几页指给店员。   “不是可以吗……”这裙子穿一次脱一次都是一场劳心费力的大工程。   “张易简,人要有梦想,你要找一条完美的裙子,不是凑活。”宋怀远真是恨铁不成钢,穿婚纱不是女孩子最开心的事吗,她怎么还是像一条死鱼只求安乐?   “知道了,小公主。”张易简跟着店员又去了试衣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来来回回折腾了不下十趟,宋怀远仍旧不打算停下来。   “宋怀远你给我有点眼色,过分了啊。”这货是不是有看女生变装的癖好?张易简严重怀疑。   宋怀远继续翻着目录了,头也不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别忘了五项原则,尊重主权。”   “这是哪门子的主权……”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看女友换装的权利。”   果然是有奇怪的癖好。她只好再次走向试衣间,路过成列的婚纱,不经意间被一件婚纱吸引,“请让我试一下那件吧。”店员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去,将婚纱递给她。   这是一件小尾摆的拖地纱裙,一字领蕾丝薄纱连着七分袖,剪裁简约刚好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愣,她从来不知道婚纱可以这样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种结婚的冲动。张易简轻笑,原来要结婚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如果当初许宇带自己来试一次婚纱,或许冲动之下自己便可以抛开理智与他成婚。那么……   “还没好吗?”宋怀远见她久久不出现,来到试衣间前。   “好了。”   宋怀远拉开围帘,张易简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明媚,双眼弯成新月看着他。宋怀远心口蓦地传来一阵悸动,良久才开口道,“好看,就是这件。”   张易简终于挑定礼服,便坐在沙发上等宋怀远试衣。宋怀远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走出来,扎着一条白灰色的领带,“怎么样?”   “好看,就这套。”张易简极为肯定地点头。   不是?这么快?他自己照着镜子前后看看,“真的吗?”   “真的,你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穿什么都好看。”张易简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宋怀远觉得她像是真心夸赞,可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还是让人难以安心,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店员,想征求一点意见。店员也是笑着点点头,那大概还可以?   张易简从礼服店出来就打算和宋怀远分道扬镳,突然又记起单身派对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到,“安排好后,时间地点记得发给我。”   宋怀远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那套衣服真的好吗?”   张易简严肃地说,“相信你的脸,相信我的审美。”   就是不太相信你啊。   ☆、单身派对(捉虫)   孙谦通知宋怀远来参加单身派对,又忍不住吐槽,“真没听过双方一起办的,这还算什么单身派对。”   宋怀远无奈地笑笑,“她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孙谦盯着他看了半天,“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了?”   是这样么?宋怀远不太清楚,他觉得两人要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久,和平相处很重要,况且张易简也是极易相处的人,平心而论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他开口道,“当然有好感,不然也不会选择和她合作。”   孙谦认真地说,“怀远,我不是泼你冷水,但张易简不是适合你疗伤的人选,我怕你承受不起伤害。”   宋怀远记起孙谦第一次给他看张易简资料时说,“虽然查不到是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她从某个时刻开始,性情发生了转变。”   那时候他猜测过,或许那个影响和自己的经历是相同的。这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是他将张易简列为第一人选的原因。而现在,自己是否对她存在异性之间的好感,他不确定,但看到她穿婚纱的那刻,他知道,自己是有过心动的。   孙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回到岗位工作。宋怀远将派对的信息发给张易简,又绷着脸投入到工作中。   张易简看了一眼短信,直接转发给伴娘,然后抬起头呵呵地傻笑,“王处,您接着骂。”   “你怎么能让两个新人大晚上的上山考察?你看看把小王吓得。”   “做咱们这行的,得胆大啊,得多历练。”张易简辩解道。   “我们做哪行的?”王处气的声线都变了,“我们是文物局,又不是盗墓的!”   “知道了,知道了。”张易简点头哈腰认着错。   王处走后,李伟怯怯地挪过来,“简姐,对不起啊。”   “还吊桥效应,恋爱的心动感,你能别叫得比女孩声儿还大吗?”张易简鄙视的瞅着李伟。追女孩子想出这种损招,结果自己却吓得魂飞魄散。早上小王跑来哭诉,求着以后再也别排她晚上考察,要排也找个比自己胆大的人。   她挥了挥手让李伟别往心里去,便继续工作了。   下了班,她赶去酒吧,陆续已有人到场。伴娘伴郎正向来客解释这真的是场单身派对而不是单身联谊。   “狂欢联谊两不误嘛。”张易简插嘴道,“同志,你好,我是准新娘,看上我哪个朋友我可以牵线。”她满面春风,上前与宋怀远的朋友打招呼。   “你好,我是孙谦,怀远的伴郎。”孙谦先行向张易简问候。   “你好,初次结婚,请多包涵。”她咧嘴笑着,握着孙谦的手热切地摇着。   孙谦大概明白宋怀远为何会有之前那般的反应,张易简这幅不着调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过去的宋怀远。   双方的好友都到齐了,但是面对在场不甚熟悉的异性们,总觉得单身派对的氛围有些尴尬,众人面面相觑。张易简率先开口,“别这么拘束啊,没有气氛嘛,不然我给大家讲讲反腐倡廉新动向,调动一下积极性?”   伴娘陈筱思连忙打断,“呵呵,我提议大家玩玩真心话、大冒险,消除陌生感。”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觉着靠谱。陈筱思拿了20张牌,规定抽到红K为胜者,抽到黑Q为负者。首轮张易简便旗开得胜,拿到Q的是宋怀远的朋友。   “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吧。”   “我这里的妹子你看上了哪一个?”   他大汗淋漓,“嫂子,我有女朋友了……”   “看着这么多美女,说不定会精神出轨呢,是不。”张易简调侃道。   他能怎么说?说看上了,周围一众兄弟肯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天就捅到女友那儿,说都看不上,今晚在这里也要受女孩子的目光凌迟而死。   “没看上姑娘,我喜欢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孙谦,娇羞地低下头。众人一阵起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几轮过后,张易简抽中黑Q,“我还是大冒险吧。”   “去勾引陌生人,说你内心空虚。”   张易简端了一杯酒,出了包厢向吧台前孤身一人的男性走去,“嗨,先生,一个人吗?”   那人微笑点头。   “我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但内心十分迷茫,和我聊聊可以吗。”她将酒推给那男人,笑得妩媚。跟着来观战的人假装在一旁看风景,拿着手机悄悄传送着实时视频。   “哦?是吗?想聊什么?”   “如何正确把握改革大局?”   屋里爆发出一片笑声。   “什么?”男人没有反应过来。   “我觉得统一思想是重中之重,要正确看待利益关系调整。您说呢?”   “神经病。”   觉悟太差,张易简摇摇头回去了。   终于轮到宋怀远选了大冒险,众人起哄,商议了半天,“坐到新娘身上自己动。”   “这不好吧,有伤风化。”他尴尬地说。   “呦,宋总还讲道德。” 众人七嘴八舌的揶揄,不依不饶。   宋怀远无法,看向张易简不知她什么态度。   张易简招手,“来吧,愿赌服输。”   宋怀远兴冲冲地跑过去,动作收敛,但是嘴上放浪,娇喘一声大过一声,沉迷于表演无法自拔。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张易简看他那副模样也乐不可支,她知道宋怀远有自己的盔甲,但不想这样人的本性原来是这样,觉得甚是好玩。   派对进行过半,氛围刚刚好,张易简悄悄退了出来。宋怀远发觉她离开,便起身去寻找,在酒吧的后院找到了人,张易简正坐在长椅上看月亮。   “怎么了。”他坐到了她的身旁。   “功成身退,归隐田园。”她笑了笑。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出过国吧。”   “嗯。”宋怀远点头。   “国外的月亮会更圆吗?”   他不明所以,摇了摇头。但隐约感觉的到,张易简的情绪不同往日。   宋怀远看着她,半晌,突然记起了什么,“婚礼要接吻的你知道吧。”   张易简依旧抬头赏着月,闻声便点了点头。   “我们练一次吧。”   张易简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笑着答道,“好啊。”   宋怀远慢慢靠近她,微微低头,侧过脸,捉住了她的唇,轻轻碰了碰,“感觉怎么样?”   张易简想了想,“你大概吃了巧克力蛋糕?”她咧嘴笑着。   宋怀远哑口无言,愤愤地说,“能不能认真点。”说完又低头吻上。这一次,他闭着眼,长久的贴上那温润的双唇,却发觉唇间渐渐泛起一丝涩味。他睁开眼,看到张易简闭合的眼睛正淌着泪。他伸手帮她抹掉脸颊上的眼泪,低声温柔地说,“就剩一周了,不能后悔了,你知道吗。”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我这是喜极而泣!”她擦着眼泪说道,“马上就有15天的长假了。”   宋怀远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   ☆、谈心   婚礼前的夜晚,宋怀远洗漱后正打算休息,听到一阵敲门声,心下觉着奇怪。开门一看,张易简站在门外。   “怎么了?”   “睡不着,找你聊聊。”她笑着进了门。   “听说婚礼前不能见面?”宋怀远关上门,帮她倒了一杯水。   “我们有佛祖保佑怕什么。”她坐上沙发拉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一场合约婚姻,合约是真的,但婚姻也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一次感到了焦虑,难以入眠。良久,张易简终于再次开口,“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宋怀远没有回答,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呢?”   “觉得麻烦。”她言简意赅的回复道,“该你了。”   “我喜欢的人结婚了。”他从容地说。   就是这个,张易简知道了自己焦虑的原因,他和自己不一样。宋怀远是被动的,他放弃婚姻是源于不理智。他可以为一个人心死,那便一定会爱上另一个人,宋怀远是有感情的,且感性大于理性。   “我叫你阿远可以吗?”   宋怀远点点头,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正经的张易简。   “阿远,我没有见证过幸福的婚姻,我周遭包括我父母,他们的婚姻都是在勉强度日。”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也明白我性格的缺陷,我看着我父母就可以想象到自己未来婚姻的样子。所以,我不适合结婚,我放弃了婚姻。”她喝了一口水,看着宋怀远,“你不一样。你还会有喜欢的人出现,或早或晚,这也是你的性格、你的家庭所决定的。”   “所以呢。”宋怀远淡然说道。   “我要补充条款。”宋怀远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答应和你离婚。”话毕,张易简的神色又一如既往,安乐散漫。   安插扰动因素、预见未来可能出现的多种可能性,自己才不会安于其中、丧失意志,那么即使日后受到打击,也不会一蹶不振。张易简顿时觉得心中的焦虑感荡然无存了。   宋怀远也明白她此番话的意义所在。他突然有点心疼张易简,守着不确定才能获得平静,那么她受过的伤恐怕是几倍于自己的。   “晚上还回去吗?”宋怀远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让我妈知道我夜不归宿会打断我的狗腿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宋怀远穿了件外套和张易简一道出门了。   婚礼当天,从化妆到换礼服,张易简都还是一副睡不醒的状态。直至被推上了礼堂,她终于有了要结婚的感觉。左右是亲友们祝福的眼神,她缓缓向前走着,前方有个人在等着她,她可以看到那个人注视着自己,扬起嘴角,那不是许宇,是宋怀远。   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张易简握住宋怀远伸来的手,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明眸皓齿,不像平日那般没有正形儿。   “余生,我们和平共处吧。”她对宋怀远说。   “平等互利”宋怀远接着说。   “互不干涉”   主婚人正在念着誓词,但两人充耳不闻。   “互不侵犯”   “互相尊重主权”   “和领土完整”   宋怀远说完最后一句,两人相视而笑。主婚人的誓词朗诵完毕,两人相继答道,   “我愿意。”   “我愿意。”   结束了一天繁琐的流程,张易简累得瘫在酒店的床上,但是想到接下来的十五天假期便心满意足了。突然她觉得身侧一沉,偏头看去,是宋怀远。   “都走了?”   “嗯。”宋怀远脱掉外套,仰面和张易简并排躺在,突然侧身翻起,撑着头,“我们接下来该圆房了?”   张易简腾地一下坐起身,惊悚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宋怀远。“说好互不侵犯啊。”   “可是这也算主权吧。”   “那协商。”   宋怀远点头表示答应,“怎么协商?”   “我不接受任何利益交换,不妥协,那你作为提出方就无计可施了。所以,驳回。”   宋怀远看她有些慌乱的样子,笑出了声,“逗你玩呢。”他又躺平,隔一会儿又开口,“哎,你是不是没做过?”   “要你管。”张易简不置可否。   “你都没有需求?”宋怀远觉得好奇。   “我有静心大法。”张易简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睡觉安分吗?”   “安分呐,怎么了?”   “不安分的话我就要砌墙了。”她起身,“我先去洗澡,你再去要一床被子。”语毕,便进了卫生间。宋怀远照办。   两人各躺在床的一侧,宋怀远仍旧仰面躺着,张易简侧过身背对着他。关掉灯后,她闭上眼,准备入睡。没几分钟,宋怀远又开口了,“小简,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们聊一会儿吧。”   “你说。”黑夜有荡涤一切色彩的能力,也可以卸掉一切伪装。张易简看向宋怀远,觉得他眼里没有了工作时的凌厉,没有了生活中的温柔,只剩纯净。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似少年般澄澈。   “我其实不像看起来那般从容成熟。”他轻声说道。   “我知道。”   宋怀远转过头来看看,笑着说,“我也知道你其实不像看起来那么不正经。”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几个风骚的皮肤?”她轻声笑言。   宋怀远又继续说道,“我以前胸无大志,整天只知道玩乐,结果就被女朋友甩了。”   “那你女朋友挺不错,不是看上你的钱。”   宋怀远闷声回道,“她后来找的男朋友有钱又上进。”   “所以你就发奋图强了?”张易简打趣道。   “我聪明啊,我认真起来没什么做不到的。”他语气中透着一丝自豪。   张易简叹了口气,“我挺羡慕你们这种人,我的聪明都是靠后天努力才得到的。诶?你说这些是为了秀优越感吗?”   宋怀远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我决心要成功,我就做到了。我决定变得决绝沉着,我也做到了。”他稍作停顿,继而说道,“我决定和你结婚,那我一定会做到,不会不要你的。”   张易简对上他那清澈坚定的眼眸,半晌说不出话。或许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只要下定决心就能成功,不像曾经的自己,只做认为正确的事,倒头来却一团糟。   “谢谢。”她转过身,闭上眼,声音也恢复到素日的不正经,“明天走时可别忘了你的皮肤。”   “张易简,快点起床。”宋怀远三番五次地催促。   她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喃喃地说,“再睡五分钟。”   “再睡就要误机了。”宋怀远收拾妥当,唯一的任务就只剩叫醒床上的死鱼了。“想想你的假期,阳光、沙滩、海浪声,再不起床你就只能回文物局喝茶了!”   张易简顿时精神振奋,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不可以!”   两人赶到机场时,不早不晚距起飞还有近一个小时,便从容了许多。两人向值机柜台走去,张易简突然挽着宋怀远地胳膊,附在耳边,“待会儿表现亲密点,稍稍吐露我们要度蜜月,说不定可以升舱呢。”她兴奋地说道。   宋怀远眼里充满了关爱智障儿童的慈爱,“我们本来就是头等舱,升舱你是想去驾驶室待着么。”   张易简恍然大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忘了我嫁入豪门了。”跟有钱人做朋友的感觉果然很好。   经济舱通道大排长龙,头等舱值机前却空空如也,资产阶级的特权享受让人有种堕落的快感。张易简将两人的护照递上前去,看着工作人员录入信息,闲得无聊,非得和人家说上两句,“呵呵,我们”她指了指自己和站在身后的宋怀远,“度蜜月。”   小姑娘抬起头,礼貌地微笑,“祝您新婚快乐。”   她扒着柜台,咧着嘴,又说道,“嫁了个有钱的,不用升舱了。”   小姑娘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祝您幸福。”身后的宋怀远也跟着笑了起来,将行李托运了,带着张易简离开了现场。   第一次坐头等舱,她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两倍于经济舱的大空间、单人单座,木质隔断矮墙,不由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   宋怀远总算把她按在座位上,消停了些,“你爸的公司虽然不大,但供你坐一次头等舱也没问题吧。”怎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哪能这么挥霍,我爸的钱都是一分一厘赚来的辛苦钱。”   “谁的钱不是赚来的,你当我是抢回来的?”   “不是这个意思。”张易简讪讪地摆了摆手,“我们还处于资本原始积累阶段,你早就步入了成熟的资本主义社会。”   嘴上的道理总是这么多,宋怀远觉得她浑身上下最勤快的也就是这张嘴了吧。   “诶,那个看着好像是个明星啊?”张易简指着与两人同排靠窗坐着的人向宋怀远小声说道。   “谁?”宋怀远稍稍打量那人一番,实在想不起。   “不知道,我去问问。”说着她就站起了身。宋怀远急忙拽住了她,“你安分点,会被人家嫌弃的。”   “不会的。”她挣脱手走了过去,“你好,我们好像曾经都是共青团的一员,”她微微一笑,“不知道同志你叫什么,有没有兴趣在建设党国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那人多半也闲得发慌,竟也愿意和她搭话,“纪清明。”宋怀远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然目瞪口呆,听到那人的回话隐约记起似乎是个新晋的演员。   “纪同志若是有入党的信念,我们很欢迎。”张易简慈祥地点头,说完便想抽身离去,却被叫住了,“那我怎么联系?”   “啊?这个,去居委会填申请表。”她想了想,留了名字和电话,“我做你的推荐人。”   “你给他写了什么?”宋怀远好奇的问。   “电话和名字。”   “我以为你是去要签名的,结果你是给人家签?”   “你说的对啊。”张易简如梦初醒,当红演员的签名能卖上个好价钱的吧。   ☆、靠近   迈阿密阳光普照,海风潮湿,从窗前可以眺望无尽的碧蓝大海,这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啊。张易简张开双臂,扑倒在床上,   “我要睡觉,天不塌,不要叫我。”   说完闭上眼睛,一骨碌卷上被子。宋怀远知道她在飞机上十多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也就由她去了。他拉了窗帘,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待宋怀远吃饱喝足,咨询完行程回到酒店时,往床上一瞧,张易简仍旧裹成一条年糕,粘在床上,首尾不见。   “起床,我们去玩吧。”宋怀远从被子中刨出她的头。   发丝凌乱,她张开惺忪睡眼,气息微弱地开口道,“天要塌了么。”   “难得的长假,我们坐了这么久飞机,难道就是为了睡觉吗?”宋怀远晃着她。   “放假睡觉,天经地义。”她被晃得有些头晕,又闭上了眼。   宋怀远揪着被子一抖,将张易简彻底从被子里挖掘了出来。   “饭总得吃啊,这个季节盛产石蟹,我带你去。”他拉着张易简的双手让她坐直了身子。   这么说来她也确实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乖乖从床上下来,翻开箱子,找了一件连身短裤,扎起头发和宋怀远出门了。   “你没说外面风这么大……”晚风吹得张易简瑟瑟发抖。   宋怀远尴尬地笑了一声,“我穿着长袖就没注意。”他脱了衬衫围在她腰间,系紧,“好点了吧。不然回去换一件?”   她摇摇头,“好多了,我们去吃螃蟹吧。”   Joe’s Stone Crab 是迈阿密久负盛名的石蟹店,六点进店已是人声鼎沸。   张易简捧着菜单觉得像看天书,她抬起头向宋怀远求助,“除了螃蟹我什么词儿都不认得。”   “你看,这里还有cake,蛋糕你也认识的。”宋怀远指着菜单给她看。   “真的诶。”张易简配合他演完这出,嘴角抽了两抽,“快点餐,我饿了!”   宋怀远笑着唤来服务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点了餐,一副绅士派头,张易简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宋怀远挑眉笑问。   “论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啊。”张易简撑着下巴调笑道。   “你呢?”   “我会文言文。”   宋怀远被她那得意的模样逗笑了。   不多久服务生端了菜上来,肥硕的蟹脚堆得慢慢一盘。张易简拿起一只大口吃了起来,“怎么只有钳子,身子呢?”   “石蟹只取蟹钳。就像壁虎一样,石蟹断了钳子还会再生。”   “你懂得还真不少。”她嘴里塞得满当当,吐字都有些含糊了。   “来蘸点酱。”宋怀远剥了蟹肉,蘸上配酱送到张易简嘴边。   她将嘴中的肉尽数咽下,张开嘴,吃下递来的蟹肉。   “这个酱好好吃。”她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异常兴奋,自己剥了肉就去蘸酱。宋怀远只是笑着看她吃,被她唇齿碰过的手指传来一阵麻酥感,久久未能散去。   “明天想去哪里。”宋怀远转过头看着隔壁床上的张易简。   “都好。”她想了想,又说道,“我想看看热带动物。”   “好。我们明天去动物园。”   第二天,终于不用宋怀远催促,她按时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好,坐在沙发上等着。宋怀远从浴室出来看她整装待发的样子也颇为惊奇,   “今天怎么这么乖?”   “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她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宋怀远起初以为这个人整日大大咧咧的,属于放荡不羁的主儿,后来觉得在她的伪装下,该是有着一种理智与镇静。然而不想她对动物竟有如此高的热情,像个等待父母同去的孩子般,他有些不太懂了。   两人驱车从酒店前往南部郊区的动物园。   张易简手握着导游图,跟着指南上的图案,在园区里兴冲冲地走着。走了10分钟有余,她仍然没有靠近任何展区。   宋怀远有些疑惑,叫住了她,“你想去看什么?”   “长颈鹿。”她兴奋地说。   宋怀远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又问,“你会看地图吗?”   “会啊。”   “那你知道哪个单词是长颈鹿吗?”   “这里有图。”她在导览图上指了指。   宋怀远仔细一看,哭笑不得,“这里是礼品店。”   宋怀远扛起导游的重任,带着张易简向长颈鹿园区走去。   这里的动物园没有铁网栏杆围着,只在动物生活区与观赏区之间掘开一道鸿沟,观赏起来少了很多距离感。   张易简看到长颈鹿兴奋地呼喊起来,“阿远,看,小长颈鹿!”   那边长颈鹿悠悠地吃着树枝上的叶子,这边张易简蹦蹦跳跳大声呼喊,鲜明的对比让宋怀远忍不住拿着相机拍了下来。   看够了长颈鹿,宋怀远买了两杯果汁回来,递给她,“接下来想看什么?”   她喊了半天着实有些口渴,喝了几口果汁,然后回复道,“豹子。”   这里豹子的展区可以用广袤来形容了,张易简左右扫视了半晌也没有找到豹子的踪影。她迷茫地看向宋怀远,那种眼神像极了刚睡醒的幼猫,让宋怀远心中涌起一种保护欲。   他招手让她前来,“再向前走走看。”他顺势牵上了她的手,这触感还挺不错。   “那里!”张易简突然又来了精神,“金钱豹!”她挣脱宋怀远的手,又兴冲冲地跑了。   旁边的人看到这边的情形也乐了,指着张易简对宋怀远说,“Your girlfriend is so cute.(你女朋友好可爱)”   宋怀远无话可说只能陪笑。那金发男人又说道,“Wanna take a picture?(需要帮你们照相吗)”   “Thanks.”他将相机递给那人,走到张易简身边,“来,照相了。”   她听话地转过身来靠近宋怀远,宋怀远伸手轻搂上她的腰,往自己身侧又带了带,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两人在园区了几乎待了一整天,路过儿童动物园时,宋怀远问道,“要去里面摸摸小动物吗?”   张易简讪讪地摆了摆手, “我不敢。”   宋怀远彻底糊涂了,“你兴高采烈地跑了一天,这会儿说你害怕动物?”   “我就是喜欢看。” 她嘿嘿笑笑。   “你怎么这么喜欢看动物。”宋怀远问道。   张易简又来了兴致,“它们很有智慧啊。”她捋了捋头发,走在宋怀远身侧,“我以前性格很别扭,有一次看了一整天的动物世界,突然就想明白了,活着嘛,就该吃吃睡睡、简简单单,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活得长久。那会儿没事了就喜欢蹲在动物园看猴子,慢慢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她朝着宋怀远笑了笑。   这就是她性情转变的原因?听起来十分可笑。但正是因为可笑,才更让人觉得心酸。那时候的她竟然如此孤独,以至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宋怀远想起自己最痛苦的那个月,孙谦几乎每天都如影随形,听他诉苦咒骂,陪他夜夜笙歌。他不知道张易简用了多久才走出了绝望,每一天又受到怎样的煎熬,但他知道那一定是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   宋怀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想不想试着摸摸看?”   张易简稍稍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宋怀远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他半蹲在地,抱起一只蜜熊,手按着它的前爪,“来吧。”   张易简倾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宋怀远的头,笑嘻嘻地说,“好乖好乖。”   “张易简!”宋怀远咬牙切齿,怎么又没正形儿了。   她的手终于移到蜜熊身上,顺着脊背从头摸到尾,“软乎乎的。”   “好玩吗?”看着她脸上泛起的小心翼翼的欣喜,宋怀远弯起了嘴角。   “没你好玩。”张易简嘴上过了瘾,便撒腿就跑。   宋怀远这次连咬牙的力气都没了,只剩无奈。他摇头笑笑,跟着她走出了园区。      ☆、再靠近一点   泡在海滨城市,不去沙滩海岸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几天吃喝玩乐下来,体力不支的张易简终于开始整日扎根在海滩打发时间。   南海滩此刻也迎来了度假旺季,放眼望去尽是古铜色的高猛帅哥与热辣的比基尼,张易简待在阳伞下一饱眼福。不远处有几个细腰翘臀的美女解了上围裸晒,她便目不转睛地盯着。   “口水要流下来了。”宋怀远刚刚抵达海滩,脱了衬衫盖住她的头。   “果然发达国家福利好啊。”她撩开遮住视线的衣服,感叹着眼前的无限风光。   面前正走过一群似是放假出游的大学生,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张易简一一扫过,看到惊艳的,不忘有福同享,拉着宋怀远一起看,   “那个大胸肌,快看!”她眼里放着光,“真的好大啊。”   宋怀远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那是个黑人小伙子,胸肌确实大得醒目。他又看看自己,相形见绌……但是胸肌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八块腹肌吗?宋怀远低头看看自己的腹肌,还是很拿得出手嘛。   他重拾自信,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能有我的腹肌好看吗?”   张易简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宋怀远半裸的上身,的确很诱人。她伸出手在腹肌上摸了一把,嘿嘿地笑笑,“不错。”   宋怀远猝不及防地被调戏了一把,身体一僵,那双手游走过的地方温度陡然上升,异常燥热。他掩去尴尬的神情,稳了稳气息,“去游泳吧。”   张易简盘腿坐在沙滩椅上晃着脑袋,“不去。”   “张易简,要对生活有热情,你不是要向动物学习的吗?”   她缩缩脑袋,讪笑,“不是,我不会游泳。”   “猪都会游,没道理你学不会。”宋怀远难得有一个展现自我技能的机会,扬着头,拉着张易简下海。   头顶的太阳炽热,海水则是温凉的,泡在其中的感觉十分舒爽。宋怀远浮在海面上,握着张易简的手,从漂浮教起。抓着宋怀远的时候,她尚能漂着,稍稍松手,她便紧张地扑腾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但是身子仍然在向下沉。她慌乱地去探寻宋怀远的手,抱住他的手臂后,总算能松口气,   “学不会,学不会,我骨骼清奇,漂不起来。”   从松手到被抓住,前后不过20秒,这也称的上是学过了吗?他俯视张易简,叹息道,“你这样的究竟怎么能考进公职系统?”   她嘿嘿笑着,“一把年纪了,没心劲儿再点亮新技能。”   突然神色一紧,抓着宋怀远的手更用力了,整个人也几乎贴了上去,她慌张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此刻除了她紧贴的肉体,宋怀远很难将精神集中到其余地方,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滑滑的,不会是剧毒水母吧?”她想起电视里报道过的海边出游被水母毒死的新闻,便更加紧张了。   “僧帽水母?”宋怀远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不会的,没听过这里有过僧帽水母。”   张易简直勾勾地盯着他,“它们生活在什么地方?”   宋怀远想了想,“大西洋的热带海域。”   “那我们在哪里。”   “大西洋的热带海域……”明知自己没说错,却是底气越来越不足了,“但是,它们主要活跃在南非一带。”   “你也说主要喽。”张易简逮着他的漏洞就反驳,“洋流运动啊、季节迁移啊,保不准游过来一两只。概率这个东西不好说。”   看他哑口无言,张易简得意地翘起嘴角。而宋怀远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思争论,他必须集中精力抚平身体的燥热。   “小简,你要是这么害怕不然先上岸吧。”他劝说道。   她紧靠在宋怀远身上,抬头看着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怎么回去,喝着海水呛回去吗?你这叫始乱终弃!”   这下可好,一口没吃着,倒把罪名先担上了。宋怀远只好牵着她向岸边游去。   张易简走出海滩,却见他仍旧泡在水中,讶异地问道,“你不上来吗?”   宋怀远的眼神不自在地游移,咧了咧嘴,“我再游一会儿。”   真是艺高人胆大,张易简走出两步,突然又转了回来,笑嘻嘻地说,“哎,按民法讲,我应该是你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吧。”   宋怀远的心情刚刚还如沐浴在和风旭日中般迷醉,此刻像是浇了冷水一样的拔凉,我在为你心猿意马,你却想我两脚一蹬?   “回去我就立遗嘱!”他半个身子泡在海水中,气呼呼地答道。   张易简不说话,微弯着腰,笑看着他。宋怀远大概也明白了,她只是想让自己上岸。真是,怎么不直说呢?   人本性中的某些东西无论历经多久、何种变故,终是不会改变。她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仍然存留着过去的别扭。他又想到自己,曾经自己极力摆脱过去的影子,然而即便人前伪装的再好,那被强行按压在心底的幼稚,总会在不经意间蹦出来。一开始,他会排斥,然后极力避免,后来或许是习惯了,他再没有在意过这件事。现在想来,他觉得心下释然,本性就该是用来释放的,若要为了别人而扼杀自我,那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走出海滩,对张易简说,“我带你去看表演吧。”   一直蹲在沙滩上看美色确实引起了视觉疲劳,换换口味也不错,张易简点头答应。他们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开车前往阿什特表演艺术中心。   下一场音乐剧在半个小时以后,两人便去一旁的咖啡馆坐下,宋怀远端来两杯冰咖啡,递给张易简,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握着匙子搅拌着咖啡,偶尔金属碰到瓷器时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开口道,“我从前很喜欢看话剧、歌舞剧一类的舞台表演。”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张易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冰凉,很舒服。   “我以前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如果考试都考这些,我铁定不会挂科。”   想起自己的光辉岁月,宋怀远还是颇为感慨,又觉得话题扯远了,便回归正题,“我女朋友是我们高中的校花,上学时我就喜欢她,高中毕业之后我千方百计终于把她追到了手。”   “你还真是想做什么都能做成。”果然人民币玩家自带主角光环,人生来就是有差距的。   宋怀远得意瞧了她一眼继续说,“她刚开始对舞台剧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能不能乖乖听我讲……”老是被打断,营造的气氛都破坏了,宋怀远有了小情绪。   “您继续,您继续。”张易简赶紧闭上嘴。   “我总是带她看各种类型的剧目,渐渐地她对话剧感兴趣了,后来和她好上的也是个学表演的……”   张易简憋不住了,举手示意。   “怎么了?”   “我就插一句。”她好不容易逮着了说话的机会,“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带了顶绿帽子啊。”   宋怀远没好气地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闭嘴,听我讲。”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是靠着新奇的玩乐把她追到手的。在一起之后,我也总是带着她游山玩水、去看她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起初她很喜欢,兴致满满,但时间长了,她也就厌烦了。分手的时候她说,我的人生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没有,太可悲。可是,她最初爱上的明明就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我。真是可笑。”   讲到这里,宋怀远神情黯然,摇头苦笑,“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张易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宋怀远便又继续讲道,“刚分手的那几天,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总是去找她,她一直避而不见。有一天,我从她室友那里听说她要去看话剧,便准备了花去找她。在剧院门口,看到她和她的新男友笑得甜蜜,仍然恬不知耻的上去求着复合。”   他端着咖啡,饮了一口,“她起初一言不发,等我说完之后,便夺过我手里的花,砸向我的脸。挺大一把,砸得还挺疼,早知道会被打,我就只带一支。”   他笑了笑,又说,“她满脸的不屑,指着远处一条跑来跑去的狗说,狗都会为了生存去摇尾乞怜,你会什么?没有人愿意陪着你混吃等死。”   张易简觉得应该安慰一番,开口道,“混吃等死也得有资格才行,你别放在心上。”   一句话毁了所有气氛,宋怀远释然地笑说,“花洒了一地,她和她男朋友走了,我还要在原地收拾残局,来来往往的人都指着我窃窃私语,那时候觉得尊严尽失,之后颓废堕落了一个月,开始想着报复,我要变得冷酷无情,然后功成身就,等着她求我回到她身边。”   “然后呢?”   “他们大学毕业后就一起出国了。可能她压根都没有再关心过我的任何消息。年初的时候,从同学那里听说她已经结婚了,我瞬时觉得失去了目标。父母希望我尽快成婚,我想与其联姻受制于人,不如随便找个普通人。”   “所以,你找到了我。”   “没错,你是百里挑一,最合适的人选。”宋怀远看了看时间,该进场了,“走吧。”   全程英文对话,张易简除了听听旋律也无事可做,便在轻柔的音乐中,睡了过去。宋怀远将她的头放靠在自己肩上,向左右邻座的观众颔首微笑致了歉,便认真的听着剧。他很久没有再进过剧院,从那次分手开始便再也没有进来过。宋怀远很庆幸找到了张易简,此刻坐在这里,他觉得很安心。      ☆、保持距离   “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张易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假日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所有能玩的地方他们都已经去过了。唉,放假都觉着无聊,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不然我们去奥兰多?那里有迪士尼,还有环球影城。”宋怀远翻身从床上坐起,提议道。   “可是我们回程不是从迈阿密起飞吗?”来回折腾,还不如窝在酒店睡觉。   “票重新买就好了。”宋怀远嫌弃道,“有点嫁入豪门的自觉性行吗?”   “一时半会儿还进入不了角色。”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她转而想想,又问道,“那这两张票就废了?”   “嗯。”宋怀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拿去退了,钱能不能算我的?”   张易简眼里透着精明,像极了当铺中的无良伙计。宋怀远感叹,“张易简,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过日子。”   “艰苦朴素,勤俭节约,要继承发挥优良传统嘛。”她弯着眼角,谦虚地说。   “归你了。”   他撂下这话,便去收拾行李。张易简乐呵呵地掏出手机准备退票,打开搜索引擎便犯愁了,“我们这是哪家航空公司的机票?”   “达美。”他抬头回道。   张易简便继续又操作起来,进了页面,她又是两眼一抹黑,“这个要怎么退……”   宋怀远笑看她,“优良传统没有教会你要自食其力吗?”   “我只学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她觍着脸求助。   宋怀远掏出手机,丢给她,“给王莉莉打电话,让她订去奥兰多和回国的机票,顺便给你退票。”   张易简接住抛来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起来,满屏夜店风的女名,她也是开了眼界。   “难怪你爸爸讲你莺莺燕燕一大群。”张易简调侃道。   宋怀远神色尴尬,“没那么夸张,大多是业务合作。”   她挑着眉,笑得意味深长,“下次合作的时候让我开开眼界?”   宋怀远极力岔开话题,“赶紧打电话,一会儿她睡了就没人帮你退票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易简赶忙拨通电话,那边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宋总。”   “莉莉吗?我是你们宋总的贱内。”她笑呵呵地说着。   宋怀远闻言笑出了声,哪有人自称是贱内的。   “夫人好。”王莉莉不由惊叹,宋总真是心宽,存了一手机的花红柳绿也敢让老婆动手机?   “莉莉,可不可以帮我们订一小时以后去奥兰多的航班,还有后天从奥兰多回国的票?”   “没问题夫人,我马上照办。”   “还有……”她嘿嘿一笑,“能不能把之前的票退掉?”   王莉莉稍稍愣神,“好的,夫人。”心中感叹,不愧是公务系统出身,作风就是良好。   “然后把钱打到我的账户?”   “额?”她立马答复道,“没问题,夫人。”   “我告诉你我的账户号吧。”   “您不用麻烦,我这里有的。”   张易简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宋怀远,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白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你也会觉得难为情?”   “我要说得理直气壮不是会显得你很掉价吗?”   “你这是优良作风,应该是对我的升华啊。”他继续调笑道。   “你们这个圈子太浮躁,怎么能领悟到我们的正气。”她鄙夷地说。   想在嘴上占她便宜真是比登天还难,宋怀远只好放弃,“走吧。”   宋怀远在前台办退房手续,张易简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们叽里呱啦的讲着鸟语,她开口道,“诶,提前退房给不给退钱?”   “不然你问问?”宋怀远笑着说。   “……”   不会一门外语真的是寸步难行,她恨恨地盯着宋怀远,嘴上仍然不肯吃亏,“要是哪天我们穿越了,我一定不带你玩!像你这种不会繁体字的肯定活不过三集。”   “不给退的,走吧文言大佬。”他揉了揉张易简的头,拉着行李向外走。   当两人赶到奥兰多入住酒店后,已近黄昏。   “明天再去玩吧。”宋怀远向她征求意见。   张易简点点头,“那明天去哪?”   宋怀远分析道,“环球影城的哈利波特项目不错,迪士尼的烟火也好看。”   她陷入了纠结,两个听起来都不错,“那可不可以早上去环球,下午去迪士尼?反正我有钱。”   终于进入角色状态了。宋怀远点头答应,“那今晚要不要去海洋世界看表演?”   这个提议也不错,“好。”   “反正我们有钱。”宋怀远笑着对她说。   第二日赶到环球影城时,园区已是人头攒动,两人率先奔赴哈利波特园区。走进霍格莫德村,像是置身于电影之中,清灰色的石砖小屋连排,覆着白雪,橱窗中的物品像是施了魔法般动了起来,来往的孩子都穿着巫师袍,张易简简直要应接不暇了。   “要不要买件巫师袍?”宋怀远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知道她是羡慕。   “一把年纪了会不会很奇怪?”她犹豫着。   “你这个样子看着也不大。”他带着张易简去服装店。   “我也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显年纪。”她喜滋滋地说。   “你是长得矮。”宋怀远一边挑着巫师袍一边说,“诺,你看,最小码刚刚好。”   她满心扑在巫师袍上,也懒得和宋怀远拌嘴。从衬衫、领带到袍子,一身行头装备妥当,看着还挺像模像样的。张易简转了一圈,兴奋地说,“再来一根魔杖吧。”   “都依你。”宋怀远笑着说。   魔杖到手后,张易简走路都觉着脚下生风,好似真的成了霍格沃兹的学生。   “行了,别晃荡了,趁着人少去排队吧。”宋怀远揪着她的袍袖,去禁忌之旅的项目通道。   “我们不是优先票吗?”她边走边挥着袍子,心中觉得十分帅气。   “不能用在这个项目上。”宋怀远解释道。   “无奸不商啊。”   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队尾,张易简探着头向里望去,惊得目瞪口呆,前方依然是折来折去的队伍,看不到头。   “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啊……”她泄气了。   “还好,预估是30分钟。”宋怀远安抚道。   反正不管多久不也得乖乖排?张易简认命的闭上嘴。   总算是进了城堡,胜利在向自己招手。她四周张望,这个在电影里见过,那个好像也见过,如此缓缓随着队伍移动倒也不觉得枯燥了。   突然她看到旁边的盘旋楼梯上有些游客在快速通过,疑惑地问宋怀远,“不是没有优先通道吗?”   “那是单人通道,会快些。”   “那我们一开始为什么不排那个?”张易简哭丧着脸,这20多分钟都白站了吗?   宋怀远腹诽,一起出来玩当然要坐一起啊,怎么这么没有团结精神,嘴上却说,“他们看不到城堡里的摆设,而且你一个人去玩听不懂工作人员说话怎么办?”   他说的也有道理。   终于排到了,工作人员问道,“How many”   “Two.”   就问这个?这她听得懂啊,好歹她张易简也是过了四级的人啊。   “这点程度我也会。”   “是吗?那是我低估你了。”宋怀远笑了笑。   两人坐上座椅,拉下安全杠。黑暗中张易简可以感觉到他们正在缓缓爬升,下一幕便像是骑上魔法扫帚一般惊险地穿梭在魁地奇赛场,旋转、俯冲,然后飞越禁林,躲过喷火龙,掠过湖面,如同置身电影,她兴奋地呼喊着,结束后仍然意犹未尽。   “我们再来一次。”   难得她这么有兴致,宋怀远便陪她又去排队。   “走单人通道吧。”她兴冲冲的拉着宋怀远走去另一边。   “How many”   “One.”张易简一个人坐到设备的最后一个空座上,宋怀远只得等下一个。   结束后,她站在出口开心地说,“再来一次!”   “啊?”   张易简拉着他又向奔入口。   当宋怀远再次在出口处看到她那亮晶晶的眸子,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还要玩吧……”   张易简使劲点头。   5分钟的游览结束后,张易简靠着墙静静地站在,宋怀远走过来,“不玩了?”   她气若游丝,“不了,头晕,想吐。”   宋怀远笑着拉着她走出城堡,买了一杯Butter Beer让她缓缓。   “还要玩别的项目吗?那边有过山车。”   望着那绕了两个大圈然后直冲天空的变态设计,张易简觉得胃都会吐出来,“去迪士尼吧。”   迪士尼的项目相比之下及其温和。他们坐在街边看看□□,举着火鸡腿与人偶合照,然后坐在旋转木马上悠悠的转着圈。   当看完电影走出剧院时,离烟花秀的开场也近了,他们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去。站在人群的外圈,绚烂的烟火此起彼伏的绽放于夜幕之下,宋怀远看着一旁欣喜的张易简觉得一辈子这样走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易简正看得高兴,突然觉着手机在震动,掏出一看,愣住了。那一串号码太过熟悉。她走出人群,接起电话,表情恢复平静,“喂。”   “小简?我是许宇。”   “嗯。”她的声音未起波澜,淡淡地回复道。   “我回国了。”他的声音一如离开时那般温润儒雅。   她微微扯起嘴角,“是吗?留在美国不是你的梦想吗?”她鼻头泛起一阵酸涩。   宋怀远再次看向张易简时,却不见人影。他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找到了她。   张易简依然打着电话,没有注意到渐渐走近的宋怀远。她继续说,“你知道我在哪吗?”   “我听说你现在在文物局工作。我……”   张易简打断了许宇,“我在美国。”   “我去找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我结婚了,正在度蜜月。”她虽然笑着,神色却透着落寞。   这幅表情,上次见是回家见父母的时候。宋怀远自嘲地笑笑,既然知道她被伤得有多重,那就该知道她爱得有多深,孙谦说她不适合自己或许是对的,她的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和自己不一样。宋怀远走回人群中,仰头看着烟花,做朋友就够了,越了界是会受伤的,他暗暗告诫自己。   张易简再次回来时,神色一如既往,两人相视一笑,她开口道,“假期就要结束了,好可惜啊。”   宋怀远笑着说,“是啊,好可惜。”      ☆、许宇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两人终于又回到X城,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宋怀远开车送张易简回城南的新居。   “你一个人住这边吧。”宋怀远推门而入,家中装潢陈列已然布置妥当,看着挺适合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夫妻。   “你也可以住啊,有两个卧室。”   “没关系,我住原先的公寓,距公司也近些。”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将她的行李放置好后,便离开了。   受时差影响,张易简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回到卧室倒头就睡。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转黑了。   一天没吃饭,此时腹中早已空荡荡的只剩饥饿感。她爬下床,走进厨房,打算倒腾点东西吃。   推门进去,这装修真是现代感十足,嵌在桌面上的那块黑黑的方片应该是灶具了吧。她在下方橱柜找了一口锅,加满水准备煮点面条。   然而将台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没搞明白开关在哪里。她挨个儿将标着英文的触摸键点了一遍,仍然毫无反应。   为什么要用洋玩意儿,不能给普通人一条活路吗?她无奈,掏出手机,拨通宋怀远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便接通了。   “喂。”那边的声音听着温厚略微带些沙哑。   “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好好听。”平日里怎么没发现?   宋怀远低声笑道,“说正事。”   “哦。这个厨房我不会用。”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吃饭吧……”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仰面叹气,怎么是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儿。   “刚睡醒,倒时差嘛。”她给自己辩解道。   “出去吃点东西。”一整天都不吃饭,亏她还坐得住。   张易简朝窗外看看,寒风卷的树枝瑟瑟摇摆,她打了个冷颤,“太冷了,算了吧。”   “行……我过来。”   张易简讪笑,“外面看起来挺冷的,你多穿点......啊。”   还算有点良心,宋怀远干笑两声,“冷死我也不能饿着你。”   “够义气,以后有事你吱声,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宋怀远裹了件厚外套,围上围巾,看到桌上有一袋饼干,顺手带上,急匆匆地出了门。大约二十分钟后,宋怀远到了门口,开门一看,张易简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别睡了,晚上要睡不着了。”   “嗯?”张易简睁开蒙眬睡眼,“你来啦?”   “我带了点零食你先吃点。”他将饼干塞到张易简手中,然后走进厨房。   她跟在宋怀远身后,嚼着饼干,一边去观摩教学。   只见他在触板上按了按,没有反应。于是又打开下方的柜门看了看,回过头看着张易简,“没插电……”他接上电源,指示灯便亮了起来。   “是吗?”她傻笑,“这么高端,没想到。”   宋怀远好气又好笑,自己冒着寒风跑来就是为了接个电源?   “烧水要做什么?”   “我想煮点面条。”   “我来做吧,面条呢?”宋怀远揭开锅盖,转身问她。   “不是应该在冰箱吗?”张易简大步走向冰箱,拉开一看,别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冰箱的电也没插。   不该是这样的啊?“怎么什么也没有?”她看着宋怀远发问。   “你不买东西怎么会有?”怎么玩了半个月回来就傻了,他心想。   “难道有钱人的冰箱不该是永远塞得满当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宋怀远戳了戳她的额头,“醒醒吧,这是冰箱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   “唉,入戏太深。”张易简失望的叹了口气。   “沉迷于有钱人的世界无法自拔了?”他戏谑道。   她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吃饭,顺道去趟超市。”宋怀远提议道。   张易简回到屋里穿了一件呢子大衣便出来了,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白白让你跑来一趟。”   这会儿倒知道客气了,他打趣道,“行了,我们都是可以插两刀的关系了,还这么生分?”   “那我想吃火锅。”刚刚的歉意一扫而光,她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对宋怀远说道。   她脸色转换之快,宋怀远严重怀疑她的客气都是装给自己看的。张易简的话,有些是不能信的,还有一些是不能信的,他铭记于心。   华灯初上,正值饭点,火锅店内充满笑语人声,两人被服务员引进了店内,坐在靠窗处,屋内热气氤氲,店外灯火辉煌,充满了冬日的味道。   “你要吃什么。”张易简一气儿将自己想吃的点了个遍,然后抬头问宋怀远。   宋怀远已经吃过了晚饭,他撑着脑袋,缓缓地摇了摇,“我不饿,你吃吧。”   “那多不地道,我请客,给个面子呗。”张易简乐呵呵地瞧着他。   服务员将锅底置在桌中央,开了火,退到一边。   “你看着点吧,我随便吃点。”   她埋头又扫了一遍菜单,“嗯,那给宋总来盘猪腰补补肾,平日谈业务太辛苦。”   她抬起头,憋着笑,透过蒸蒸而上的雾气去看宋怀远的表情。宋怀远递来一个怨念的眼神,郁闷地说,“本来就是谈业务的。”   “那就来副脑花补补脑?”   看着他那一脸忿恨的样子,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宋怀远的脾性她也摸得差不多。虽然看着一副成熟从容的模样,但是骨子里仍有着过去的率真,相处起来好玩、轻松,她很喜欢这个朋友。   这从前得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都是让感情祸害了。   “给你点个冰淇淋吧,甜甜蜜蜜。”   宋怀远这才点头答应。   陆陆续续菜品都上齐了,宋怀远一边帮她煮菜,一边一勺一勺吃着自己的冰激凌。张易简看着菜在锅中翻滚,实在没得可吃,便盯上了宋怀远,“给我尝尝。”   她举着筷子就要来挟一口,宋怀远将冰淇淋向她推近了些。筷子毕竟不如勺子好使,宋怀远看她费力,挖了一勺递了去,张易简心满意足的吃到嘴,收回勺子的宋怀远却愣住了,突然冒出一个纯情的念头,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他觉得自己二十八岁的老脸好像有些发烫,便低下头默默地吃着,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和张易简学学静心大法?   饭后,两人回到小区附近的超市,宋怀远将张易简放到超市门口,自己去找停车位。停好了车,便向超市走去。张易简推着车子站在门口,跺着脚,缩着脖子。   “觉得冷就站里面等啊。”他解了自己的围巾给她披上,接过车子,推着向里走。   “我这是懂礼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少说两句,存着能量暖身子吧。”宋怀远走向零食区,想着备点干货以防今日之事再现,“你怎么就只有嘴勤快呢?”他感慨道。   “我这是学识渊博。”超市里暖和的多,她又恢复了精神,从货架上挑着中意的食物。   宋怀远不敢苟同,“你就是话多罢了。”他推着车子,跟在张易简身后,问道,“你的话什么时候才会说尽呢?”   “至死方休。”说完,眨巴着眼睛回头看着宋怀远。   这又是在动什么歪脑筋?他开口,“说吧。”   “我小时候就幻想过承包超市,难得傍了大款,你让我试试呗?” 不知道那种喜欢什么随便拿的感觉究竟为何,张易简跃跃欲试。   “去吧。”宋怀远被她逗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念头。   张易简斗志昂扬的在超市里转来转去,不多久兴致也就败了。   宋怀远笑着问她,“这就够了?”   “唉,过了那个年纪,对零食的兴趣也好像没了。”她叹口气,指着冰柜中的蛋糕,“我以前特别爱吃奶油蛋糕,现在看着那白花花的奶油就觉着腻。” 张易简失望地说。   宋怀远正要接话,身后传来了人声。   “小简?”   两人回头看去,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立在那里。   “好久不见。”张易简看着他,轻声问候道。   宋怀远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他看向张易简,她收起了平日的不正经,温文有礼,一抹微笑含着淑然。他心下明白了,说什么至死方休,见到个男人就不会讲话了?他搂上张易简的腰,笑着说,“老婆,这是谁?介绍一下啊。”   张易简这才回过神,介绍起来,“我朋友,许宇。许宇这是我丈夫,宋怀远。”   宋怀远腹诽,朋友?这是前男友吧,当我是个傻的么?面上仍然笑着伸出手,“您好。”   许宇微微欠身与他握了握手,眼神又回到张易简,“你们也住这附近吗?”   她点头应声,“嗯。”   宋怀远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揽着张易简向前走,许宇也跟了上来,走在另一侧,继续聊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当我是个死的么?宋怀远自顾自的接过话茬,“她上山迷路被我就回来的。”   许宇笑出了声,“小简你的男朋友都是从山上捡的吗?”   张易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文物局的工作有上山考察的需要。”   原来,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信,她的故事是真的,只是嫁接到了一个假对象身上。宋怀远终于安静了,抽回揽在她腰上的手,兀自推车去结账,说了要做朋友,管她心里装着谁!   “小简,祝你幸福。有空一起吃饭吧。”   “好。”   可却还是忍不住偷听两人对话。   装什么贤良淑德,你明明已经性情大变了,想变回去哪能那么容易?宋怀远暗自吐槽。      ☆、小姑娘   “你前男友?”宋怀远开着车,佯装轻松的问道。   “挺聪明啊。”张易简笑着说。   “就因为他不想结婚了?”宋怀远鄙夷地说,“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张易简低头嗤笑,“他不坏,当初是我自己要分手的。”   宋怀远心下一震,看向她,张易简显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虽然未能得知分手的原因,但若那人痴心不改,张易简旧情难忘,自己怎么办?虽然说要做朋友……   “你不会想吃回头草吧?”他闷闷地说,“你可不能红杏出墙,虽然我们讲互不干涉,但是这也属于争议项,需要协商。”   “怎么协商?你自己都不会安安稳稳的待在墙内,我们还是要讲平等的吧。”张易简想他大概是考虑名誉问题吧。世界广阔,然而生活的圈子中也就百来人,且阶层越往上,消息流通的也就越快,名誉也就成为影响交际深浅的关键。   “我们其实可以互相解决生理需求,这样就平等了。”宋怀远义正言辞地说着。   “你随意,别担心我,我们纪律严明,生活作风问题不会犯的。”她拍拍宋怀远的肩宽慰道。   两人已经到了家,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宋怀远归置好东西出来时已不见张易简。他走到卧室看了看,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车子疾行在路面上,宋怀远异常烦躁,他打开音乐,音箱中轻缓的音乐仍不能抚平他的思绪。有些话似乎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许宇没有出现之前,他可以轻松的说出做朋友这种话,然而,当两人鲜活地立于自己面前,他开始在意自己的分量,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和许宇比较。   可是,如果不想再次受到伤害,就该退居朋友的身份……   “可以做到的吧。”他对自己说,似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下定决心。   “简姐,我先走啦。”李伟挥手告别张易简,走出了办公室。   又下班了……张易简内心是抗拒的,想起又要回家自己洗菜、做饭、还要洗碗,就如置身地狱般苦不堪言,还是待字闺中来的幸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小张,怎么还不走?”王处长整理好文档,也准备回家了,一抬头看到张易简仍然坐在桌前。   “王处,结了婚好累啊。”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副对生活失去热情的模样。   “怎么会,多开心,老婆孩子热炕头。”王处长的脸上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您当然开心,您是找了一张长期饭票,我是扔了饭票开始自食其力,能一样吗!”张易简血泪聚下地控诉道。   “我家我做饭,你嫂子那么金贵,怎么能做家务?”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早点回家,不加班就别浪费单位的水电。”说完兴冲冲地走了。   张易简突然觉得王处长那被岁月侵蚀的越发宽阔的额头正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可以十年如一日的给老婆当牛做马且甘之如饴,工作还能搞得如火如荼,让人不得不佩服。   她翻开通讯录,拨通宋怀远的电话,想想两人很久没见面了。   那边电话接通了。   “老公。”她甜甜的唤了一声。   宋怀远正准备下班,扫了一眼明日的会议安排,便接到张易简的电话。这一声儿叫的好听,那后面肯定没有好事。   “有话直说。”   “你知道婚姻长久的秘诀是什么吗?”她收拾了包,关了办公室的门,向楼下走去。   “说人话。”他合上电脑,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听张易简废话连篇。   “我觉得我们可以搭伙吃饭,我会交伙食费的。”她一本正经地讲电话,楼道中泛起一阵回声。   “我做饭?”   “嗯。”   “凭什么。”好歹自己也是个生意人,无利不早起,宋怀远还幻想着该讹她点儿什么。   “我守身如玉,你可以红杏出墙,难道一天管我一顿饭也不行吗?”   “谁说我要红杏出墙了?”帽子怎么能随便扣,那天的话题明明就没有谈妥。“我也可以练静心大法。”   张易简向文物局的大门走去,“那行吧。我回我妈家吃,她要是问起原因,那就……”   宋怀远简直可以想象出她脸上的神情,一定是挂着狡黠的笑,像那种活不过三集的坏人。   “知道了,你在哪,我来接你。”   听到身后传来总经理的声音,大家纷纷回头问好,宋怀远点头示意,但是一脸的憋屈和怨念仍然未散去。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没听说今天有项目砸了啊?   张易简挂断电话,抿嘴含笑。最近,她觉着自己曾经的某些属性好像在慢慢觉醒,是因为重逢后真正的释然了吗?   她站在文物局等着宋怀远。左右张望之际看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埋头靠坐在墙角牌匾边,小小的肩膀在耸动,好像是在哭?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孩子的手臂。小家伙抬起头,是个女孩子。   “怎么了,小妹妹?”她抚着小姑娘的头,安慰着。   小姑娘哭得泪水涟涟,鼻头也红红的,脸色有些苍白,穿得单薄,大概是冻着了。张易简摸了摸她的小手,却是一阵温热,但仍解了自己的围巾包住她,“可以跟阿姨讲讲。”   “我……我找……找不到爸爸了……”她抽泣着说道。   原来是迷路了啊。   “你是在这里和爸爸走散的吗?”如果没有挪动位置,那她爸爸应该会找回来。   “不是……我在里面没有找到爸爸,就出来了。”   里面?铁定不是局里,局里的孩子自己都认识,外人也不能随便进,附近的公共场所也就只有,“是博物馆吗?里面暗暗的,有很多东西?”   小姑娘点点头。   “走吧,阿姨帮你找爸爸。”她帮女孩抹掉眼泪,牵着她的手,湿润温热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小妹妹你叫什么?”   “张欣怡。”   她觉得小丫头走路虚晃晃的,便抱了起来,“是不是累啦。”   小姑娘腼腆的点点头。   “阿姨也姓张呢。”小孩子分量不重,抱着也不费劲。“那你爸爸叫什么?”   “张丰年。”小丫头也不哭了,拖着软糯的声音回答。   “那知不知道爸爸的电话。”   小姑娘摇了摇头。看来还得费点事了。   “张易简,你在干嘛。”宋怀远驶进街道,就看见街那边张易简怀里抱着个孩子走来。   张易简看到宋怀远的车,招了招手。宋怀远掉头,开到她身边,“几天不见孩子都生了?”   “一步到位,帮你开枝散叶。”张易简拉开车门,把孩子放到后排,自己也坐到旁边。“开车吧,师傅,博物馆。”   说好的平等呢,这么快自己就低人一等了?“怎么回事?”他从后视镜对上张易简的目光。   “走丢了,坐在我们局门口哭,说是在博物馆走散的。”   车拐出街口就到了博物馆,此时已经闭馆了。   “关门了啊。”宋怀远打远处就见大门紧闭,转头问她。   “开你的车。”张易简将裹在女孩身上的围巾紧了紧,头也不抬地说道。   凭什么老是自己被压着,他撇撇嘴,“说好的平等尊重呢。”   “开您的车。”张易简纠正了自己的措辞。   车开到门前,张易简按下车窗探出头,“刘大爷,是我,小张。”   安保室露出一张发须斑驳的脸,“小张啊,你怎么来了。”说着,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张易简从车上下来,带着孩子走进安保室,“刘大爷,这孩子在博物馆和爸爸走散的,走到我们局门口了。有人来找过吗?”   “我不清楚,今天不是我当班,小李的班,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宋怀远这时候也停了车,进来了,“现在怎么办?”   张易简半蹲下来,温柔的问道,“欣怡,和爸爸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丫头想了想,“刚刚,爸爸说看一看,然后就去吃饭。”   那就是邻闭馆的时候了。“刘大爷,查一下4点以后入馆的,张姓游客。”张易简起身说道。   刘大爷进了里间去查看信息。   宋怀远站在一旁看着她,她神情温和从容,举止落落大方,散发着一种知性的气质,她工作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吗?   “小张,有50多个,你来看看。”里间传来刘大爷的声音。   “你看着孩子。”她说完就进去了。   56条信息,浏览起来并不费事。她定位到张丰年的名字,点开信息,“阿远,抱着欣怡进来。”   听到呼唤声,宋怀远抱着孩子进去了。张易简指着照片问道,“欣怡,这是爸爸吗?”   “是!”她兴奋的答道。   张易简又掏出手机,“筱思,查个人,信息我发给你,让他到你们所来领孩子。我马上过去。”   “那刘大爷,我们就先走了。”   “我突然觉得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啊。”宋怀远看她处理事情行云流水的样子,就想夸夸她。   张易简哼了一声,得意地说,“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为人民服务吗?”   他们赶到所里时,一个瘦小的男人已经等在里面,小姑娘欢快的跑过去,嘴里叫着爸爸。   “是这个阿姨帮我找爸爸的。”她笑着指着张易简给爸爸看看。   那人弯着微驼的背道谢。张易简摆摆手,“您别客气,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欣怡,阿姨走了哦,拜拜。”   小姑娘被爸爸抱在怀里,朝着她挥手再见。   两人走到车前,张易简打了个寒颤,才想起围巾还披在孩子身上,“好冷啊,围巾借我吧。”   宋怀远解下围巾递给她,“给你借是有去无回。”他怎么见一次张易简就要搭进去一条围巾。   “别那么小气嘛,这条一定还你。”她缠了两圈,咧嘴对宋怀远说。   “走吧,吃饭。”宋怀远笑着说。      ☆、业务合作   “我今天不吃饭了。”下午三点,宋怀远突然接到张易简的来电。   “刚好,我今晚也要去应酬。”宋怀远正看着孙谦递来的资料,伸手示意孙谦稍等,起身走到窗边继续说道,“你晚上有约?”   “对,和国电台要接洽。”   “嗯。有事的话再找我。”他松了一口气,听张易简挂断了电话,便折过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查岗?”孙谦揶揄道。   “不是”宋怀远笑笑,“她这段时间一直和我一起吃饭,今天有事儿给我说一声。”   “我说呢,约你吃饭也不来,公司餐厅也不见你,”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太上心了。”   “我拿她当朋友。”宋怀远拿着资料细细浏览了一番,“这是志和的前台?”   “没错。”谈到正事儿,孙谦也正经起来。   “那有什么用?”宋怀远疑惑地看着孙谦。   “她前男友是志和的董秘。”   “那也没什么用啊。”都分手了肯定是相看两厌,难道还能彼此在人生中互相扶持?不对……   “前男友旧情难忘,跳到志和就是为了她。”孙谦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激动,但显然哪里出了问题。   宋怀远的脸瞬间垮掉了,眼角也耷拉下来,今年走的是什么霉运,这是和前男友们杠上了吗?   “我去撺掇她和前男友反目成仇。”宋怀远眼神飘忽,凉凉地说了一句。   孙谦将文件卷成筒,照着宋怀远的脑袋敲了下去,“反目成仇了我们靠什么签志和。”   “你把软件的功能搞得酷炫些。”宋怀远揉着脑袋说。   “我要不要搞个智能机器人出来卖?”孙谦气儿不打一处来,产品开发到什么地步每周都有报告,这会儿说什么呓语。   “我找我爸搭线志和也可以。”他闷声说着。   “你干脆现在就下楼去那儿某个职。”孙谦举着卷筒又想敲他的脑袋,宋怀远这次向后一闪,让他落了空。   孙谦恨铁不成钢,“当初的豪言壮志呢?说是要自食其力!”   “资本还不是你爸和我爸出的。”宋怀远靠着椅背吐槽。   “那是投资入股!不是,我怎么发现你那股弱智劲儿又回来了?人家破镜重圆跟你有什么关系。”孙谦撂下文件,缓了一口气,“说吧,这单做不做。”   做还是得做,不然年底到了拿什么给员工发年终奖?宋怀远认命的点头。   孙谦看他终于又正常了,这才放心,又开始闲聊,“今晚的吴茜能搞定么,看样子是个痴情的主儿,干脆一夜泯恩仇得了。”   宋怀远一脸震惊的看着孙谦,好似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怎么能行?合作是合作,需求是需求怎么能混为一谈。”   孙谦嗤笑,翘着二郎腿抬眼看他,“你谈到床上的还少吗?刚合作的那个什么欣的,听说还跑来公司闹了?”   “现在不一样了,我属于公职人员家属,要检点。”宋怀远有些心虚,站到窗边播弄着铜铃。   “那你觉着我们这种谈合约的手段是不是也不检点?”孙谦瞟了他一眼。   为了签下各家公司的软件产品开发项目,起初无名无气的两人因为下定决心不借助家中力量,想出攻心为上。酒桌谈判带上姿色男女只是初级手段,买通甲方公司的员工、接近老板的情人……手段之花样百出,让人叹为观止。   “合理的交际也不是不行,像志和这种就可以做。”宋怀远认真地说。   孙谦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宋怀远要开始讲道德了?又要转性了?那只能说明……   “怀远,你变了。”孙谦轻声叹了口气。   宋怀远重新坐回座椅,不明所以,“变什么,我还是从前的我。”   孙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回去安排工作了。”说完便退出了办公室。   宋怀远是从前的宋怀远,但,是7年前的那个宋怀远。孙谦觉得他在一点一点的向回走。七年前的宋怀远没什么不好,直率而无心计,满腔热忱的对人好,但是太容易受伤了。这种改变孙谦不知是好是坏,但他知道一定是源于张易简。   “王处,局长叫你过去。”隔壁的李处长大约是刚与局长谈完,过来通知王处。   “走吧,小张。”王处拍了拍张易简的椅背,提醒道。   张易简正埋头看国电台送来的报备单,听到声音,便收拾了文件跟着王处长去了。   “这是国电台的杨局长,这是我们局的王处长,这次合作的负责人。”局长互相介绍了一番,大家便相继坐下。   杨局长开口道,“节目的总负责人晚上才能赶到,请王处长多担待。”   王处长忙摆手,“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为了搞好工作嘛。”   接着双方就合作的管理条文一一核对,确认无误,便交由文书人员生成文件。杨局长又歉然说道,“王处长具体实施就要麻烦你和我们齐导定夺了,今晚制作组都会到齐,您辛苦了。”   “哪里,哪里。”   张易简跟着王处出了局长办公室,感叹道,“这节目看来是备受瞩目啊。国电局长专程来安慰你。”   “毕竟是两个部门合作,维护团结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收拾收拾准备去见面吧。”   两人各自整理了一沓资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乘了地铁向坤明饭店去了。   服务员领着二人上了二楼的包厢,推门而入,国电的负责人已经在等待了。看见有人进来,他连忙起身问候,“您好,您是王处吧,我是齐一,节目总负责人。”   王处长握上他的手,“您好,这位是我同事,小张。”   彼此问候过,三人入了席,齐导为二人倒上茶水,“节目组其他人员马上就到,您稍后。”   王处长微微欠身,“是我们到早了。”   言语间,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入,王处长起身,齐导一一为他介绍,最后走入的是一位年轻人,“那是我们拟定的主持人,纪清明先生。”   张易简难得碰上个熟人,招手示意。王处悄声问她,“你认识?”   张易简乐呵呵的点头,“有志于建设祖国,找我作推荐人来着。”   有觉悟,王处长慈祥的点头感到欣慰,对这个年轻人也心生好感。   纪清明见到张易简倒是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那天飞机上这孩子是来搞笑的,结果是来真的?他微笑颔首示意,然后跟着众人入了座。   王处长从包里翻出资料开始讨论,“这次要进各大博物馆拍摄,最重要的还是安保与馆藏保护,这些事宜各地博物馆会出具体的安排,希望节目这边可以完全遵守。”   齐导点头应声,表示完全理解,节目组此次前来并不是为提要求,更多的是为了听取施行规则和禁忌。其后的谈话也主要围绕节目有关指导意见,大家聊的其乐融融。   张易简看有关的实施事宜已经谈妥,便出了包厢去卫生间。   在洗手台前又见到了纪清明。纪清明看着她,扬起嘴角,“没想到你的真的在建设祖国。”   张易简咧着嘴,“那你建设国家的愿望难道是假的?”   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当然是真的,现在推荐还作数么?”   “小伙子,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她拍了拍纪清明的肩头,向洗手间外走去。   走到楼梯口,恰巧转角旁的包间门被打开了,服务生端着菜送了进去。张易简不经意瞄了一眼,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你先走吧,我有事。”她打发纪清明离开,然后蹑手蹑脚地跑到那间包厢门前。纪清明也是个好奇心十足的人,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地跟了上去。   张易简趴在门上仔细听屋里的动静,见纪清明也凑近来,压低声音说,“你来干嘛?”   纪清明有样学样,低声问她,“你在干嘛?”   “捉奸。”   纪清明来了兴致,撩起帽子盖住自己,也跟着趴在门上偷听,“你老公?”   “嗯。”张易简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回应。   “那你听得这么开心?”纪清明觉得这人怪怪的,自己老公爬墙了竟然还笑得这么欢快。   “那你知道里面是谁么?”张易简压着嗓子问他。   他摇了摇头,嘿嘿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听得这么开心。”张易简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傻乐。   屋内的宋怀远看着旁边哭哭啼啼的吴茜,又听到门外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杂音,觉得十分烦躁。他皱眉,起身走到门前,想看看究竟。   张易简正猫着腰和纪清明讲话,门突然被拉开,两人措手不及,慢慢的直起身,呵呵地朝着宋怀远傻笑。   宋怀远掩上门,揪着她的袖子,走到一边,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纪清明上前一步,抢先答道,“捉奸。”   宋怀远顿时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说,“我是清白的,就跟她聊过几句,合作了一下。”   纪清明白了他一眼,怪声怪气地说,“那人家在里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是因为……”话说一半,他才觉着不对劲,看着纪清明,没好气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曾经的伙伴,我俩都是共青团的一员。”他指了指张易简和自己,理直气壮地说。   宋怀远听到这句话突然认出了眼前这人,“这是那个纪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节目,套用的就是国家宝藏,有没有孩子在看呀? ps:全文,只有纪清明是货真价实的二货~   ☆、铜片   “对,就是那个纪清明。”   “你和他在一起干嘛?”   “我们和国电台来洽谈,纪清明是对方的工作人员。”   纪清明也在一旁搭腔,“没错,我们是搭档,不像你乱搞男女关系。”   宋怀远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继续与张易简说话,“那你们怎么不去工作?”   她咧嘴笑笑,“我们不是关键人员,这会儿也没我们什么事。”   纪清明又点头接话,“没错,我们是没正事儿可干,不像你不干正事儿。”   宋怀远恨不能眼里长刀子,不然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他气呼呼地转向纪清明,“我们夫妻讲话你老插什么嘴,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清明没想到这小绵羊竟然发怒了,挪着步子向张易简靠去,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是来听八卦的……”   一旁的张易简兴冲冲地点头附和,“没错,听八卦。”   宋怀远内心五味杂陈。才一天不见,他觉着张易简好像更不着调了,更让人心烦的是这个纪清明,明明只见了两面,他们的关系怎么就这么好?自己连做朋友都混不到一个首位吗?还有,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吃醋,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吗?他情绪有些低落,许久没有开口。   张易简看他眼神暗淡,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我们开玩笑的,你继续约会吧。”   这句话每个字都听着刺耳,你和谁是我们?而且我也没有爬墙!他觉着委屈,闷声说,“是她非要缠着我,我守住了我的领土完整,你得维护你的主权。”   张易简来了兴致,“甩不掉要我帮忙?”她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放心,说好了为你两肋插刀。”   说完便向包厢走去,推门而入,宋怀远跟在她身后,纪清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迈开腿,也跟了进去。   屋里的美人还在抹着眼泪,巴掌大的一张脸看着十分秀气,透着一股清纯的感觉。吴茜看见突然涌进房间的几人有些错愕,看向宋怀远想要他解释。宋怀远并不理会,一门心思全扑在纪清明身上,恨恨地盯着他。   张易简上前,坐到吴茜的身旁,慈祥地说,“你喜欢他啊?”   吴茜有些犹疑,不知这是什么人,可眼下也没人能为她解释情况,只得回应张易简,“是……”   张易简看这姑娘不像是个泼辣难缠的人,便依旧摆出平易近人的笑容,“可是他已经和我结婚了。”   吴茜的眼泪又淌了出来,泣不成声,“我……对不起,可是……可是他不久前还说喜欢我,我……我也真的很喜欢他。”   这么痴情?张易简板起脸来,亦真亦假地说,“他现在属于公干家属,私生活不检点是要受处罚的。这对你和他影响都不好。你说记到档案里,跟着你一辈子多难看,是不是?”   吴茜止住了哭声,脸色明显沉重了几分,见看她开始思考,张易简便留了时间给她,过一会儿又和蔼地说,“你年纪也不大,长得又可人,找个好对象也很容易啊,不要走弯路。”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不会让你乱来的,明白么?”   吴茜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打了个激灵,这话听起来气场顿时变了味,如若没有这最后一句,她会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平易近人的,而现在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本来面目。   她抽了纸巾擦擦脸,站起身,小声说了一句,“抱歉,我以后不会了。”急匆匆地离开了。   宋怀远陪着笑,坐到一边,“你业务能力还是这么强啊。”   张易简面向他,翘起二郎腿,挑了挑眉,“我倒是很意外你业务能力这么差啊。”她勾起嘴角,“讲讲看你的业务流程,帮你参谋参谋。”   宋怀远和孙谦这种勾当干了多年,早已驾轻就熟毫无感觉了,然而,现在要当着张易简的面讲出来,他却觉得十分难以启齿。   他干笑两声,“有外人在不好吧。”眼神朝着纪清明的方向瞥去。   纪清明此刻也入了座,两只眼睛正闪着期待的光,等着听故事,张易简瞧了瞧他,笑说,“没事儿,我朋友。”   宋怀远的表情又一次塌方了。你朋友?我才是你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他没好气地说,“商业机密。”   张易简觉得宋怀远最近好像气性越来越大,难道是中邪了?   宋怀远觉得张易简近来越发像是只狡诈的狐狸,难道是想爬墙了?   两人各自在脑内思考着哲学,纪清明觉得无聊了,便想走,“张易简,我回去了,再见。”   她听闻话声,赶忙答道,“我也走,等等我。”说完朝宋怀远挥了挥手,就跑了。   她一定是想爬墙了!想到这里,宋怀远又生气了。   回到包厢的时候,双方会谈已接近收尾,张易简坐回王处身边,听他安排工作。   “小张啊,过两天节目开机,要出通告新闻,说得拍几张照,你代表咱们文物局参加一下吧。”王处长抚摸着自己锃亮的脑门,觉得还是不要给局里丢脸的好。   张易简点头答应了。   文物局的工作虽然偶尔需要上山下乡做遗址考察,但是比起基层统计局需要隔三差五漫山遍野的进村属猪已经轻松太多了,也非直接面对大众的窗口工作,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既然做公仆,那挨骂的时候总是有的,比如此刻。张易简下了班在单位门口等宋怀远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人,突然上前来。   “你是在这儿工作的?”他语气十分急躁。   “是的,您有什么事?”她微笑着问道。   “我要进博物馆。”他穿的单薄,身体紧缩着,语气依然不太友好。   但对待群众要如春风般温暖的教诲她谨记在心,“这会儿博物馆已经闭关了,您明天再去吧,就沿着这条街走下去,右拐就是。”   “那我要票。”他眼神始终在游移,不与张易简有视线的接触。   “不用票,您去了用身份证就能进馆了。”   他突然拽扯着张易简的衣袖和挎包,大声嚷嚷起来,“我给了身份证我用什么?你们当官的就知道欺负普通百姓,没一个好东西。”   张易简被突如其来的推搡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才张口说道,“不是……”   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的大嗓门压了下去,“看着你就不像个好东西,XXXX、XXXX……”各种粗俗不堪的词汇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来往的人走走停停好奇的张望,交头接耳猜测发生了什么。   “我……”她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却觉得嗓子有些堵,眼睛开始变得温热模糊,这下,她不敢说话了,再张一次嘴可能就会哭出来了。   宋怀远从远处便看到文物局门口人出奇的多,开到近处一看,张易简被人围在门口,像是参观一般,便急忙冲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着,“干什么!”   小个子听到声音,又推搡了几下,赶紧跑开了。众人也加快脚步离开,不再观望。   “怎么回事?”他走到张易简面前,微微弯腰,对上她的眼睛关切的问。   “不知道……”一开口,眼眶里的眼泪便涌了出来,“说着说着他就突然开始骂我。”   宋怀远伸手帮她抹掉眼泪,叹了口气,“平常那么能说,怎么就让人给骂哭了。”   张易简抽泣着说,“才不是,是找不到能说的话着急下的情绪反应!”   宋怀远乐了,“被自己蠢哭的?”帮她理了理衣领,拖着朝车走去。   张易简抹着眼泪,仍带着哭腔,“才不是,我们怎么能和群众对骂!”   “行行行,都不是,那你下次好好发挥。”他系好安全带,看了看已经平静下来的张易简,“走吧,回家”   她点点头,满血复活,“吃饭!”   宋怀远在厨房里一会儿切菜,一会儿看看锅里的水开了没,忙得团团转。老话讲的好,要虏获一个人的心,先虏获一个人的胃,她要是对我爱得死去活来、不离不弃,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她吧。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张易简拿了几张毛爷爷走进来,“菜是我买的,物业我付的,电卡我充的,一个月的饭钱给这些也就够了吧。”她将钱对折,塞到他围裙前的小兜里,像是挖了坑埋了银子,还不忘拍拍,“走的时候别忘了,我自己家捡的东西可不会上交哦。”说完又扭头出去了。   宋怀远撂下刀子,生闷气,还虏什么虏,根本是拿我当保姆。他抽出钱数了数,更气了,揉了一把塞到口袋里,才给九百块,连保姆都不如!   张易简将钱包放回单肩包时,突然看到里面有一个东西闪闪发亮。她伸手掏出来,是一个类似铜钱的圆片,没有方孔,略微光滑,细细一看,上面还有浅浅的不规则纹路,弯弯曲曲。以她的专业储备判断,这不是钱币,那到底是什么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张易简,出来吃饭。”门外传来宋怀远不耐烦的声音。   他到底中了什么邪,最近怎么老是气鼓鼓的?她觉着宋怀远比这枚铜片更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到已发章节在晚上2点又更新,就可以忽视了,那是我在蹭玄学,没有更新内容~~ 追文的小天使偶尔举个手呐,让我知道我真的不是在单机更文啊(T▽T)   ☆、繁忙的周末   难得的周末,尽管寒风萧萧,但晴空朗日,出门上街的人依旧不少。张易简站在五路口等人,带了顶厚实的帽子,脖子上仍然围着没有还给宋怀远的围巾。她使劲缩着脖子,将半张脸藏在围巾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拨通电话。   “怎么了?”宋怀远正要出门,接到张易简打来的电话。   “你是不是嫌我没有还你围巾?”最近他脾气不好或许是因为这个?   “喜欢就送你,我不缺。不说了,我有事要出门。”宋怀远要赶去参加活动,早到早占先机。   “哦。”张易简挂了电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又开始缩脑袋,不是围巾那可能真的是中邪了吧。   有个包裹严实的人朝着这边跑来,招着手,“小简。”   来人是陈筱思。   “叫我出来干嘛,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她挽上张易简的胳膊,紧靠着互相取暖。   “说了是惊喜,等会儿就知道了。”两人小跑着向地铁站的方向前进。   “去哪儿啊?”   “秦阳居委会。”她呼着白气。   陈筱思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哪个大妈又要给人搭线了?”   张易简斜眼看着她,“哪个大妈都不想管你了,放心吧。”   地铁三站地,两人到了居委会大门前,张易简四下张望了一番,看到路边梧桐树下靠站着一个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粽子,她招了招手,那人走了过来。   “这是人民警察,陈筱思。”她给来人介绍道。   她又转向陈筱思,“这是你男神,纪清明。”   陈筱思惊得说不出话,张着嘴,良久才磕磕绊绊地说,“您……您好。”   “你好。”他点头微笑,“要签名?”   她欣喜万分,“要!要!”赶忙低下头在包里翻了起来,奈何找不到笔纸,她伸手去扒张易简的包。   “别、别激动,一会儿跟大妈借。”   也对,陈筱思冷静了下来,小声问,“我们来干什么?大妈要把他介绍给我吗?”   “呵呵,大妈真的不想帮你解决个人问题了,你可能已经上了X城居委会相亲黑名单了。”张易简凉凉地说。   纪清明正经地说,“我是来申请入党的,我想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画风好像不太对?电视里的纪清明不是像野玫瑰一样不可近身的样子吗,怎么实际是个热血青年?   孺子可教,张易简欣慰的点头,“找咱俩做推荐人。”   “你们是认真的?”陈筱思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风。   “当然。”两人坚定地点点头。   三人走进居委会,跟大妈要了申请表,填好之后交了回去。大妈一看名字,纪清明?   透过唯一可见的双眼,大妈努力辨认,“那个纪清明?”   “对,电视里的那个。”纪清明点头。   大妈喜笑颜开,“哎呀,让大妈看一眼真人呐。”办公室其他人也闻声围了上来,拿出手机站在纪清明身旁合照,陈筱思见状,也跑上去拍了两张。   “真是个好小伙子,有志向加入队伍。”大妈由衷地赞叹道。   纪清明神情激昂,“大学我就有这样的抱负,但是成绩不出众,争取不到名额,这是我的遗憾。”   “哎呀,真不错。”大妈拍拍他的肩,“小伙子,要不要大妈帮你介绍对象?”   “额……这个就不需要了,忙事业,儿女情长先不考虑。”他一步步往后撤退,逃离出大妈的捕获范围。   张易简上来解围,“大妈,表填好了我们就先走了啊。”   陈筱思拽着张易简,“签名,签名。”   她记起了这茬,又笑着对大妈说,“大妈笔和纸借用一下吧。”   陈筱思拿着抬头是秦阳居委会的横格纸,看着圆珠笔的蓝色签名,她突然觉得好像和偶像的距离感消失了。   “你接下来去哪儿?”张易简问他。   “我得赶紧回去,我是偷跑出来的。”说完挥手告别两人,急匆匆地跑向停车场。   “啊?这么快就走了……”陈筱思恋恋不舍地向着纪清明离去的方向眺望着。   “今生能和男神将名字写在同一张入党申请上你就知足吧。”她又挽上陈筱思,“走,逛街去。”   朝辰影视办公室内,纪清明低着头站在门口,小声说,“华姐,早啊。”   何慧华坐在办公椅上,冷着脸,“没你出门早。”   他抬头害羞一笑,见何慧华依然冷若冰霜又赶忙低下头,“我很小心的,没人看见。”   “没人看见?”何慧华抬眼盯着他,掏出手机摆在桌面上,“那这些大姐是见鬼了吗?”   纪清明现身居委会赫然挂在热门榜首,他瞥了一眼,再也不敢给自己辩解,小声嘟囔着,“大妈不是只玩朋友圈嘛……”   何慧华叹口气,“清明,我不让你随意露面是为你好,你的人设要是崩了,到手的合约都要丢了。”她站起身,走到纪清明面前,“最关键的是,你有才华,有潜力,许多人都在盯着,你没心眼的性格很容易会被人设计。这行水太深,出了事,纵然业内相信你的人品,但没了口碑,就会被雪藏,明白吗?”   纪清明知道何慧华是为自己着想,低下头乖乖认错。何慧华点点头,让他准备准备去录制《文物记忆》。   宋怀远一早赶来城中的相亲会场,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搜寻目标。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那个面容清秀,走路有些着急的女孩进来了——那个志和的前台,赵彤。他连忙跟了上去,走到她身侧,微笑着问候,“你好,也是是来参加相亲联谊的吗?我叫宋怀远。”   赵彤也笑着回应,“你好,我是赵彤。”   宋怀远领着赵彤走入会场,找了一处座位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开始攀谈起来,“赵小姐从进门便吸引了我的目光,很感谢你能给我们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   赵彤腼腆地点头微笑,“你太客气了,像你这样的人很吸引女孩子的目光,怎么也会来相亲呢?”   宋怀远微微弯起嘴角,“和我交往多年的女友把我甩了,到了年纪父母又催得紧,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赵彤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宋怀远及时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故作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赵彤抿了抿嘴唇,然后尴尬地笑笑,“说来也巧,我刚好是甩了男友的人。”   宋怀远抬眼,语气显得讶异,“我前任爱慕虚荣攀上了高枝才甩了我这个小公司的经理,但我看赵小姐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男友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赵彤的情绪低落了许多,“也不是,只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而我却想成个家,我妈让我不要再拖了,赶紧了断了,找个顾家的结婚。”   宋怀远沉着声音温柔说道,“但你还是放不下。”   赵彤弯起嘴角,“毕竟是真的爱过。”   “我明白了。”宋怀远放下咖啡杯,又说道,“看来你今天心也不在相亲上。”   她搅拌着咖啡,轻声叹口气,“我妈让我来参加看看,之前她也给我介绍过几个不错的对象,但是……”   宋怀远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此看来,要让他俩破镜重圆难度并不大。“你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么听妈妈的话。”   赵彤摇摇头,淡然一笑,“这也没什么不能讲的,从我记事起我就是单亲家庭,妈妈一个人辛苦把我拉扯大,所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去满足她。”   宋怀远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姑娘。相亲不成,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赵彤笑着应允,“当然。”   陈筱思和张易简抵达商业街时,已临近中午,两人决定先吃饭解决了温饱问题。饭席间,陈筱思聊起了最近夫妻打架闹到所里来的各种家庭纠纷,想到张易简的新婚生活,便问道,“感觉怎么样?”   张易简笑笑,吞下嘴里的饭,“挺好,有人陪你玩,帮你做饭,不无聊。帮你也找一个吧?”   “难。”陈筱思摇摇头。陈筱思相了不少对象,但是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倒也不是她挑剔。所有介绍对象中,有一半听说她是警察就放弃了,另一半开始相处后,约八次才见得上一次,不久也就放弃了。后来,索性谁给介绍她都一律推掉,自暴自弃。“都嫌女警忙,不顾家啊。”   “总会有一个人等着你的,别放弃。”张易简安慰道,“我刚刚见那边有同城联谊活动,一会儿去试试呗。”   “我不想去,不自在……”她瓮声瓮气地答道,手里握着叉子在水果上胡乱叉着。   “我陪你去,看到对眼的就聊聊,没合适的就当逛街,溜一圈就出来了。”   陈筱思想想觉得在理,便答应了。   从餐厅出来,两人便向着会场的方向去了。   走进一看,熙熙攘攘,来的人不少。相看合意的男女坐着聊天,其余单身人士仍在会场中走动着,寻找自己的意中人。   陈筱思左右看着,突然站住了脚,她拽了拽张易简的胳膊。   张易简回头看她,“看到中意的了?”   陈筱思附在她耳边,“你老公没说今天去干嘛?”   她想了想,开口道,“就说有事儿。”   陈筱思指了指坐在远处的一对男女,“那个人看着挺像你老公啊?”   张易简一瞄果真是,“筱思你先自己逛逛,我去看看。”   这是怎么回事?陈筱思百思不得其解。   张易简走到宋怀远身后的座椅上坐下来偷听,恰巧听到两人谈话接近尾声。   她拍了拍宋怀远的背,“大龄单身男青年,咱俩试着相相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想说的, 实在要说的话, 我想要个对象(`?ω?′) 请问大家的对象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做戏   宋怀远回头就看见张易简傻乐的一张脸,然后镇静地转回来,从容地对赵彤说,“那我就去那边试试了,有空联系。”   赵彤微微欠身告辞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宋怀远起身来到后桌坐下。   “我陪筱思相亲,你这儿又是什么业务?”张易简瞅了瞅赵彤离去的背影,开口问道。   “我们想签志和的项目,这是志和董秘的前女友。”   “前女友?那有什么用?”张易简觉得匪夷所思。   “董秘忘不了前女友想挽回,我们计划助一波力。”宋怀远翻着菜单想点些简餐,忙活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   “然后挟恩求报?看不出来你挺有心计啊。”张易简以为他们做软件开发是重技术,没想到套路也玩得花样百出。   “商业嘛,不光要有产品,还要能推的出去产品,商务谈判是重中之重。你要吃点什么?”他将菜单递了过去。   张易简摆摆手,“我们吃过了。那这个好做吗?”   “不难,郎有情,妾有意,老太太也不是真心想棒打鸳鸯。”宋怀远叫来服务员,点了餐,“你怎么看?”他忍不住,还是想问。   “觉得你经商挺有一套的。”   “不是,就问你他们这种分了还旧情难忘的行为。”宋怀远觉得自己的底线也就是她心里有许宇的一个位置,再多一点自己都生气。   “挺好的。”她转弄着面前的水杯,“每个人选择都不一样,他们想要复合,你想要报复,都是基于每个人的性情的选择,都挺好。”她撑着下巴,弯了弯唇线,“阿远,你这么好,其实不需要一直对过去耿耿于怀,她不要你是她的损失。”   宋怀远勾起嘴角笑看张易简,看来她还是理解错了,他并不是因为相同的经历中,自己被抛弃、别人却能复合而心生不平,算了,难得听她这么温柔的叫自己名字。   张易简看到手机显示出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瞬间慌了,“你妈说一会儿来家里。”她惊恐地看着宋怀远。   “来就来吧,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宋怀远一边吃着饭,一边悠闲地答道。   “你觉着那房子看着像是两个人在生活么?”她缓缓开口。   宋怀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回家。”说完拉着张易简迅速离开会场。   张易简边走边寻找陈筱思,看到她正与人聊天,揪着宋怀远走了过去,“筱思,我们先回去了,家里有事。下次找你玩啊。”   “那下次还要带着我男神来。”陈筱思眼睛亮亮的,像只欢快的小狗。   “行,那我们走了,拜拜。”说完便和宋怀远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男神?是谁?”   “纪清明。”张易简跟着宋怀远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们早上在一起?”宋怀远快速发动了车,一手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一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倒了出来。   “纪清明要申请入党,我和筱思去做推荐人。”她在包里翻翻搅着,找出一包饼干递给他,“吃点吧。”刚刚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大概一早到现在都没吃饭。   “你喂我,我手不干净。啊……”他张开嘴等着。   张易简擦了擦手,拿出饼干递到他嘴边。宋怀远稍稍侧头,靠过去咬住饼干,嘴唇故意轻轻碰上她的手指,得逞之后,便露出满意的微笑。将饼干咽下之后,他又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和他玩?”   “他有心加入队伍,我们当然要关爱新同志。”   这样啊,那改天自己要不要也申请加入?   张易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我们性格相同,玩得来呀。”   “少和他玩,越玩越不着调。”想想这俩人不着调的样子确实是如出一辙。   “放心放心,我不会被他带傻的。”张易简看看时间,又看看宋夫人传来消息的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从你家到城南要多久?”   “大概20多分钟吧。”   “那我们应该可以提早到几分钟……”她沉思,几分钟之内如何能最大限度的营造二人世界的氛围,餐厅厨房好说,毕竟两人一直一块吃饭,卫生间是个关键,然后最大问题是卧室。“不违反交规的情况下,尽快开。”想来想去,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喂我。”宋怀远又张嘴求投食,一旁的张易简则一边递着饼干,一边谋划着回家之后的行动。   赶回小区后,宋怀远刚将车停稳,张易简立刻解了安全带,急忙跳下车,“我先回去,你快点!”   宋怀远在她身后大喊,“别着急,跑慢些,小心摔了。”   张易简完全不理会他的劝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开始布置同居假象。她拆了一只新牙刷,可是没有多余的牙刷杯!她四下转着看了一圈,觉得卧室里的笔筒还能看的过去,便拿到卫生间把牙刷插了进去。   “你这是干嘛?”宋怀远杵在卫生间门口看她来回折腾。   “给你准备一个牙刷杯。”说着,她又取了一条新毛巾,搭在架子上,将两条毛巾抖落平整。   “这一看就是笔筒啊。”宋怀远长叹一口气,转身向餐厅走去。   “没办法,身为临演,差不多就得了。”她将笔筒和牙刷杯又排摆整齐,左右端详一番,黑白配其实也挺登对啊。   “拿这个。”宋怀远取了两个喝水的玻璃杯递了进来,张易简看看玻璃杯,又看看自己的杰作,确实有点怪怪的。   她嘿嘿一笑,“不愧是混迹在商海沉浮中,临危不乱。”她将牙刷插进了玻璃杯,又将之前的牙刷杯与笔筒藏到了洗手台下方的柜子中。   卫生间整理完毕后,她又跑进卧室,文件和书散落的到处都是,然而整洁已经不是现下要考虑的问题了。张易简从衣橱中取了枕头扔到床上,可是整个衣橱中没有一件男士衣服这怎么蒙混过关?她看向身后的宋怀远。   宋怀远泰然处之,关上卧室房门,将张易简推到在床。   她被宋怀远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迷惑的看着他。   “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久之后,传来了敲门声。宋怀远便爬上床,欺身压上张易简。   宋夫人敲了一阵儿门,见无人应答,于是拿出钥匙,开门而入。   宋怀远趴在张易简耳侧,轻声说,“叫。”   “叫什么?”她压着嗓子,对上宋怀远的眼睛。   宋怀远勾着嘴唇,做了一个口型,叫——床。   张易简瞬时移开目光,脸颊晕开了一抹红色,小声说,“叫……不……出……口”   宋怀远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受惊的张易简张口叫了一声,“啊!”   宋夫人走到卧室门前,也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简?”   宋怀远急忙说道,“妈,别进来!”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张易简,只见她依然红着脸,笑了笑,便开始投入的呻`吟起来。   宋夫人听着这动静掩面偷笑,退到客厅,坐着等二人结束。   宋怀远又故意伏在她耳边,大口喘息,然后小声问,“怎么样?”   尽管她脸已经红得发烫,嘴里依然不服输,“专业,实战经验一看就很丰富。”   宋怀远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热,看着她害羞的模样,有些心猿意马,平日没事了这么撩拨一下,让她心动过速,无法自拔的爱上自己,那自己摆脱朋友身份的日子还会远吗?   “行了吧?”张易简打断了他的幻想。   宋怀远恋恋不舍地爬了下来,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张易简率先从卧室走出来,腼腆的对宋夫人笑笑,“妈,你来啦……”   “哎呦,都怪妈,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宋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已经开始幻想抱着孙子颐养天年的画面了。   “没有……”   宋怀远从卧室出来,闭上房门,镇定地说,“妈,你别进去,里面太乱。”   宋夫人捂着嘴偷笑,“妈知道。”   张易简听着觉得臊得慌,想找个借口逃开,起身说,“妈,你要喝什么,我去拿。”   “没事,你坐着,妈自己去。”宋夫人怕她太累,拍拍她的手,起身自己去厨房拿水。   “那个……”厨房内,昨天吃过饭后,她没有洗碗……   宋怀远跟着宋夫人进了厨房,看着堆在水池中的锅碗,淡定地说,“我们从昨天吃完饭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宋夫人听了都觉着脸红,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混小子,节制点,女孩子禁不起折腾。”   这下恩爱夫妻的名分算是坐实了,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很丢人啊。张易简身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   宋怀远拧开水瓶递给张易简,又面向宋夫人问道,“妈你突然来,有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年头敏感词怎么这么多╮(╯﹏╰)╭   ☆、宋家的儿媳妇   宋夫人夫人从包中拿出一个天鹅绒面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翡翠玉坠。她将坠子交给宋怀远,“去给小简带上。”   宋怀远接过玉坠,走到张易简身后,撩开她的头发,帮她戴好。   宋夫人握着她的手,端详着坠子,“不错,很衬你的皮肤。这是我们家传给儿媳妇的饰物,今天妈就正式交给你了。”   张易简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宋夫人继续开口道,“下个月来参加你爸的生日会就戴着,嗯……得配一身旗袍,明天和妈去做衣服吧。”   她点头应允了,宋夫人闲话家常聊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回家了。   张易简摆弄着吊坠,质地温润,浓绿却透亮,考古中她也接触过不少玉器,对于此类物件也算了解,这条坠子从材料的品质来看应该是价值不菲的。   她问宋怀远,“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宋怀远坐到她身边,从她锁骨处拿起坠子,看了看,“有什么问题,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不给你给谁。”   张易简点点头,“那就是我的了?”   宋怀远放开坠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说,“别做梦了,早晚是我儿媳妇的,我妈戴了这么多年现在不也得给你?”   “你还有儿子?”张易简手上还在玩弄着玉坠,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惊奇,上次去他家也没见到他儿子啊?   宋怀远翻身起来,双手撑住沙发的靠背,将她圈在两臂之间,低头说,“你嫁到别人家,不知道要帮人家传宗接代吗?”   张易简震惊地抬头,他的脸距自己不过十厘米,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们……当初没……没说过有生产义务……”   宋怀远发觉这招特别好使,她虽然平日看起来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但是对于这种近距离接触好像很难泰然处之,这种反差让他觉得甚是可爱。   他依然从上方俯视张易简,微微将身体再压低一点,“女人不是到一定年纪都会母爱泛滥,想要个孩子吗?我这里可以无限量供应。”   她突然身子向下滑,仓皇的从宋怀远的圈禁中爬了出来,挪到沙发的另一角,端正了坐姿,掩盖自己的慌乱,扯着生硬的笑容,“我还年轻,还没有这种冲动……”   “是吗?”他也坐好,拿起水瓶喝了两口,继续调侃道,“需要的时候跟我说,不论是满足生理需求还是生孩子,我都会帮你的。”   张易简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我去洗碗,您自便,我就不招待了。”说完赶紧跑向厨房,关上门。她一边洗碗一边发呆,难道自己真的是人到中年,如狼似虎,怎么稍稍靠得近些就跟肾上腺素飙升一样?不对啊,自己才二十五啊,不应该啊!   宋怀远一人坐在客厅,想想刚刚的画面,止不住地想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孙谦。   “怎么了?”他语调轻快,接起电话。   “心情不错啊,把赵彤拿下了?”   “是朋友,我都从良了以后别乱说话。”宋怀远勾着嘴角反驳道。   “呵呵,指着让张易简先爱上你?你就打着飞机度过你的后半生吧。”孙谦想起自己不久前苦口婆心劝过他,是不是时间久了忘了自己被人甩了是什么德行,别爱上张易简,她要去吃回头草怎么办?不想宋怀远却脑袋发抽,“那她先喜欢上我不就好咯?这样我就不会被甩了。”   宋怀远哼了一声,“我乐意。”   孙谦对于这个蠢货已经无话可说了,谁让这是自己的发小,由着他去吧,大不了到时候再陪他喝一个月的酒。他默默叹气,回归正题,“萧然约我们明天晚上去谈合约。”   “好,我回去准备准备汇报方案。”   宋怀远挂断电话后,起身进了厨房,“小简,我回去了,明天约了志和的人谈工作,我得回去准备一下。”   “好,再见。”她回头说道。   第二天宋夫人到了城南接上张易简,然后一起前往旗袍店。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在城东一处幽静的小巷前停住。宋夫人和张易简下了车,步行走进巷子中,走过五户人家,宋夫人在一处种了梅树的院子前停下脚步,挽着张易简的手走进院门。   推开屋子的木门,挂在上方的铃铛叮叮作响,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先生走了出来,“宋夫人,您来了。”他将两人迎进店内,唤来一个中年女人,“花嫣,上茶。”   宋夫人点头问好,并介绍道,“王师傅,这是我儿媳,今天想帮她做一身衣服。”   “您好,王师傅,我是张易简,麻烦您了。”张易简柔声问候道。   王师傅带着她走到隔壁屋内,只见里面靠墙陈列着一排排的布料,“小夫人,挑挑您喜欢的面料吧。”   说话的王师傅清瘦儒雅,满屋的面料或素雅、或华贵,张易简恍惚间觉得这里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一间老店,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她走到布料前,一匹匹地仔细看过去,绸质顺滑的、云纱轻摇的,色彩或艳或素,实在难以决断。   “老先生可以推荐吗?我不太懂。”张易简回过头,歉然一笑。   王师傅笑着点点头,上前来,从架子上取下一匹水灰色的绸子,上面的花色是芍药,“小夫人面容清雅,年纪不大,这个颜色和花式很适合。”   张易简应允,“那就听您的。”   王师傅帮她挑选盘扣,配了烟粉色的花篮扣样式,“领子还是上海领好些。”   张易简点头应允。   王师傅叫来花嫣,“帮小夫人量一量尺寸。”花嫣领着张易简进了里间的屋子,不一会儿便量完了,她走出屋,见王师傅正和宋夫人在说话,“小夫人穿长款会更好看。”   宋夫人端着茶杯,优雅地回道,“我相信您的眼光。”   张易简走了过来,弱弱地插了句嘴,“老先生,开衩可不可以不要太高,我第一次穿,掌握不住步子,感觉有危险……”   王师傅和宋夫人笑了起来,“小夫人真有趣,您别担心,都是根据尺寸来决定,不会有问题的。”   宋夫人又起身给自己挑了一匹面料,选了款式,嘱咐道,“王师傅,还要麻烦你尽快了,下个月月初就要用了。”   王师傅点点头,送两人出了门。   宋夫人坐在车上,让司机开车去市中心的商场,“小简,妈再给你买一只手镯配旗袍。”   “不用了吧,不是已经有坠子了吗?”这一天买买买的节奏让张易简觉得受之有愧。   “那哪够,你要了一件短袖旗袍,手臂空荡荡的不好看呀。”宋夫人是当真很疼爱她这个儿媳妇,自打七年前儿子被人甩了,消沉了一段时间,虽然重新站起来了,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怀远的脾性变了,七年中发奋学习,努力工作,看着越来越成熟,却再也没谈过一次像样的恋爱,她知道他还是走不出来。好不容易找了张易简这么乖巧,背景干净的女孩结婚,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如今儿子又一点点地开朗起来,打开心门,她真的很感激张易简。   “你是我们宋家的儿媳妇,婚后第一次亮相,当然要隆重。”宋夫人弯着眉眼,温柔说道。   张易简领了这份好意,但内心却很忐忑,陷进糖衣炮弹里日后是不是真要生个孙子才能回报宋夫人的宠爱?   宋夫人挑起手镯来一点也不含糊,售货员拿出一只粉色的玉镯套在张易简手腕上,衬着黑色绒布让两人看,宋夫人端详一阵儿,“不错,再拿一只翠色的试试。”   那小姑娘又从柜台中取出另一只套上了张易简的另一只手腕,给宋夫人看。宋夫人点点头,“这个颜色也可以,不过坠子手镯都是一样的翠色会不会老气?”她想了想,又指着一只白底青翡翠的镯子,“试试这个吧。”   张易简看着宋夫人挑镯子的架势,不由的想起了宋怀远,当初挑礼服时也是这幅情景,看着什么都不错,就是不满意,原来是遗传了他妈妈啊。但是面对宋夫人,她只能摆出一张全凭您做主的乖巧脸,安安静静地一件件试过去。   “还是这个冰种玉镯吧。”宋夫人拿起那只晶莹剔透的镯子,交给售货员。从购物中心出来时,天已转黑,两人去附近的饭店吃了晚饭这才回家。   张易简回到家中衣服也没换,趴在沙发上,真是忙碌的周末啊。她闭上眼,想着稍稍休息一下,再睁开眼时,是被门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她看看时间,这会儿宋怀远应该也不会来,宋夫人将自己送回来也回家了,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旗袍真的是很好看啊,不是那种迎宾的花色......正经店里量身定制的超美啊   ☆、未知   她定了定神,大声问道,“谁?”   门外的声音停住了,张易简又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挪近些,倾着身子听了听,好像真的停止了。这下她安心了,转身向卧室走去。然而没走多远,门外的声音又响起了,且比起之前似乎更张狂了。   难道门外的人是确认了只有一个女人在屋内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了吗?   张易简跑到沙发边,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宋怀远,然而一遍一遍的拨出都只换来一声声的忙音。   她心跳地厉害,每次跳动都能感觉到肩膀在颤抖,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寒气像是从张开的毛孔中侵入体内,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报警吗?警察赶过来还需要时间,附近的熟人还有谁?   对了,李伟,他说过他家也在城南,她手抖着拨通李伟的号码。   “简姐,什么事儿?”电话那头人声吵杂。   “李伟,你在哪?”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河滩,和昕昕一起,怎么了?”   “是吗……没什么事儿,随便问问,我先挂了。”她不等李伟回话,就挂了电话,河滩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小时,等不及的。   还是报警吧,她正要拨通110,突然想起了许宇,他也住这附近!   她急忙拨了电话,没多久电话接通了,“小简?”许宇的声音传来了。   “你在家吗?”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在,怎么了?”许宇听着张易简的声音觉得不对劲。   “我在莱安七栋20层,你能不能来一趟,有人在撬门。”   许宇立马出门,手机也不挂断,安慰着她,“别怕,我马上就到,你先把大门从里面反锁,回到卧室里锁上门待着,不要挂断电话!”   万幸的是许宇也住在同一个小区,他奔跑着向七栋赶去。   张易简按照许宇的指示,回到卧室里,锁上门,又将椅子抵在门上。   许宇喘着气,上了电梯,“小简我上电梯了,你别怕。”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地应声,“嗯。”   许宇按了19楼和20楼的按键,电梯抵达19楼时,他便下了电梯,从楼梯步行而上,边走大声说,“老婆,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做了什么菜啊?”他放慢脚步,仔细听着动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已经抵达了20楼,然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进了电梯。   他长吁一口气,温柔地说,“他们走了。”   许宇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对着电话说,“是我,开门吧。”   张易简这才放下电话,挪开了椅子,从卧室中走出来,开打大门,许宇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出门,“走吧,我带你散散心。”   ——   宋怀远和孙谦从六点开始便与志和方面的几个人一起开会,事后,一行人又去了饭店共进晚餐,席间宋怀远和萧然聊得甚是开心,他故意将话题转向婚姻,引得萧然一阵落寞,说起自己痛失女友的伤心故事。宋怀远正提及自己和赵彤相识,司机突然跑了进来,“宋总您电话一直在响,我怕是急事就送上来了。”   宋怀远这才记起手机忘在了车上,他拿过来一看,张易简接连打了五六个电话,他隐隐有些不安,跟萧然致了一声歉,走出包间回拨过去,一通忙音后,他紧接着又拨了过去,电话却已经关机了。   宋怀远急忙回到包间叫来孙谦,“把你车借我,你一会儿送了他们回公司,开我的车走。”说着将自己的钥匙递给他,“我先走了,小简可能出事儿了。”   不待孙谦发问,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孙谦只好回去自个儿应酬。   ——   许宇带着张易简来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将张易简安置在玻璃窗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然后买了两瓶热橙汁,又要了一份关东煮,端到她面前,“好点了吗?”   张易简转头看过去,许宇脸上挂着浅笑,温柔的声音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她弯起嘴角,笑着不说话。   许宇将关东煮放在桌上,又把橙汁塞到她手中,“是不是很像当初背你下山?”   张易简拧开瓶盖,双手抱着瓶子抿了小口,笑着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哭得停不下来。”   “我怎么哄你都没用。”   他拿起一串丸子大口吃着,眼中透着柔情,一点点的回忆过去,“然后我就带你来便利店吃东西,总算是止住了。我当初还想,这么麻烦的女孩子,谁会这么倒霉娶了去。”   他低声笑着,“后来在一起了,我以为我就是那个倒霉鬼了,没想到最终看来,我挺幸运……”许宇仍然笑着,眼神却掺杂了许多失落。   张易简默默看着他,又递给他一串,“阿宇,是我没珍惜你,你会遇到一个好女孩的。”   许宇看着她,许久都没有移开眼,这张脸在梦中出现了许多次,可以这样近距离再次看到,感觉却好像又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   他喃喃道,“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我们会不会走下去?”   她笑着点头,“应该会吧。”   “如果我在你结婚前赶回来,我们还会有机会吗?”   她笑着摇头,“或许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在变。”   许宇抬起手,摸着她的头,眉眼弯弯,“是啊,我忘了你也在长大,过得幸福吗?”   张易简露出一口皓齿,目光明亮,“我过得很好,做着我喜欢的工作,阿远对我也很好。”   ——   宋怀远一路狂奔回家,打开而入,屋内的灯都开着,“小简!”他冲进卧室,然而空无一人。在床上看到了张易简的手机,他按了按,看来是没电了。宋怀远又转身向门外跑去,边跑边打电话,“妈。”   “怎么了,怀远?”   “你和小简什么时候回得家?”他大口喘着气,乘了电梯下楼。   “七点左右吧,我把小简送到家然后就回去了,出什么事儿了?”宋夫人觉得儿子的语气不对劲,她急切地询问着。   “没事儿,一会儿再说吧。”   宋怀远挂断电话,上了车,打算出去寻找,刚开到小区门外,余光扫过街道两侧,便看见了张易简坐在便利店。他左转开进便利店的停车场,下车向前走去,目光一刻不离张易简,她目光温柔,笑得嫣然,旁边的人似乎有些眼熟,那人抬手抚摸着自己老婆的头,是许宇!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当什么朋友!还等什么她先爱我!现在再不追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甩了就甩了,总比没试过强!大不了去喝两个月的酒,重头再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便利店,许宇看见宋怀远走了进来,抚着张易简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宋怀远上前,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出了什么事儿,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冬日夜晚气温骤降,即便坐在便利店中,丝丝寒意仍然在不知不觉地渗透进来,被宋怀远抱在怀中,她觉得身体突然温暖起来,有些安心的感觉。她拍了拍宋怀远的背让他放松,“没事儿了,有人来撬门,阿宇赶过来帮了我。”   宋怀远听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张易简的电话,嫉妒她害怕的时候陪在她身旁的是别人,但是,还好她没事。他终于松开了张易简,走到许宇面前,“谢谢你,许先生,改日一定正式道谢,今天晚了,我先带小简回家。”   许宇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去,透过玻璃窗看着宋怀远牵着张易简的手,他又想起那年相遇的情形,或许那时两人从店内走出时背影也是这样美好。   “希望这次你牵着的是一辈子的幸福。”他自言自语,坐在店内,吃着剩余的关东煮。   ——   两人回到家后,宋怀远等着张易简躺好,准备关灯退出卧室。   “灯还是开着吧。”她看到宋怀远的手放在开关上,坐起身说道。   “还是害怕?”他站在门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张易简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点了点头,“有点。”   宋怀远走近卧室,从衣橱中又抱出一床被子和枕头,上了床的另一侧,将枕头竖起靠着坐好,侧头笑笑,“我们聊天吧。”   “好啊。”她咧嘴笑道。   “讲你和许宇的故事好不好?”他对张易简的这段历史知之甚少,老话讲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知道自己会嫉妒,但他还是想知道。   “见你爸妈的时候我就讲了,大概也就那样了。”她侧身躺着,看着宋怀远说道。   “详细点的,我只知道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还不知道为什么分开。”   “好吧。”张易简又仰面躺好,回忆了片刻,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周五啦~明天不休~周日休~ 之前的章节修也都是改改错字,分分段,大家不要理会~ 卖萌打滚求作收   ☆、过去   张易简看了一本野史记载南山上有一处君侯古墓,虽说高三最后的冲刺月大家都在繁重的复习中勉强活着,她还是按捺不住探寻的冲动,在某个周日的月考结束后,偷偷上了山。   起初她沿着徒步小路拾级而上,走了约一公里,张易简按着自己对史记的理解,钻入林中,走在一条未有人迹的山路上。   夏日山林微风轻轻,树叶飒飒作响,林间除了偶有鸟鸣声传来,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张易简越走越害怕,她回头想撤退,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无法辨别。她安慰着自己,没关系,郑媛媛知道自己上了南山,爸妈不见自己回家一定会问媛媛,到时候会有人来救自己。   然而时至日落,18岁的女孩孤身一人还是会觉得害怕,张易简看见远处有一座山庙,便加快脚步跑进去坐下休息。   走了许久,她的腿脚酸痛,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脑袋里渐渐涌出了许多恐怖故事,便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庙里竟然还有小女鬼?”山门前传来了人声,她泪眼模糊,抬起头看去,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进来,逆着光,看不清人脸,却见轮廓闪着光,像神仙下凡。   “怎么了?迷路了?”他走到张易简的面前,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   她肩膀抽搐着,点了点头。   “走吧,哥哥带你下山。”他握住她的手腕,带她走出山庙,张易简边走边哭,依然停不下来。   “你叫什么?”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张易简。”她抽泣道。   “哥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许宇,记住了吗?”他温柔地说。   张易简用手抹着眼泪,使劲点头。   这丫头怎么哭起来没完没了,他放开她的手腕,半蹲下来,“是不是太累了?来吧,我背你。”   张易简稍稍犹豫,但自己已经腿软脚软,实在走不动了,便趴上了许宇的背。   背上的女孩娇小,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脖子,发丝掠过脸颊痒痒的,他还可以感觉到她在抽泣,“小简多大了?”   “十八。”她小声说道。   “是吗,那就是高三了,怎么跑上南山来了?”趴在他的背上,张易简可以感觉到说话间他胸腔的震动。   “我来找古墓……”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很喜欢古迹啊,准备报历史专业吗?”他笑着问道。   “我要考X大的历史系。”哭腔中还透着一种坚定,让人觉得可爱。   “哥哥是X大法律系的,加油,考上了哥哥就是你的学长了。”   “好。”   话说了这么久,她还是哭个不停,许宇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停下脚步,偏过头,弯着眼角说道,“你要是不哭了,哥哥就带你吃东西。”   “嗯。”这下张易简抿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   许宇失笑,背着她一路走出山区,到了一处便利店,买来橙汁和关东煮给她吃,吃饱喝足,她终于恢复了精气神,许宇便将她送回了家。   此后,许宇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帮她复习,送她回家,她觉得许宇好像守护神。   高考结束后,她估完分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许宇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他们沿着林荫路向张易简家中走去。   张易简翘起嘴角,开心地说,“八九不离十,学长,请多指教啦。”   许宇停住了脚步,张易简见状也停了下来。他沉默片刻,转身抱住她,轻声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学长,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张易简双手揪着他腰际的衣服,低头不敢看他,小声说道,“嗯,阿宇。”   许宇弯起唇线,微微俯下身子,一点点的靠近张易简的脸,在不过三厘米处停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红着脸,没有开口,只是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环住许宇的腰。   许宇贴上了她的唇,轻轻啃噬,久久没有放开,来往的人看着他们,感叹着青春的美好。   许宇总是温柔的,在一起的两年中,所有的节日都陪着张易简一起过,一起自习,一起逛街,看着张易简时,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她唯一见过许宇神情严肃的样子,便是在分手的那天。   “小简,我要去美国读研。”两人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许宇说话时,只是望着天,不敢去看她。   “要去多久?”她静静地看着许宇。   “我想留在那边工作。”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张易简,脸上熟悉的温柔微笑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喜欢许宇,像是英雄一样带着自己走出困境,总是温柔而无微不至的守护着自己。但她也理解他,许宇热爱自己的专业,他想要继续深造自己没理由阻挡他,就像自己喜欢历史,同样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放弃。   张易简沉默良久,“我们分手吧。”   许宇抓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着,“小简,你可以单方面选择分手,但是,我会等你,等你毕业,若是你还爱我,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对于自己的的确确是初恋结束的日子。   然而一切似乎并未改变,许宇依然陪着自己,直到那年夏天,他出了国,依旧每日都与自己聊天讲话。张易简甚至想,这样远距离恋爱也不是问题。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她毕业的那天,许宇放假回国了,他还是那般温雅,嘴角微微弯起,两人又回到中学门前,沿着林荫小路信步走着,许宇走到一棵梧桐树前停住,看着张易简说道,“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里确定了关系。”   她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简,可不可以嫁给我,和我一起去美国?”他缓缓开口,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抛下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专业,义无反顾的为爱越洋?过去的两年间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遍,终是没有定论,然而今天从许宇口中听到时,她发现自己是不愿意的。   现在许宇是爱自己的,但又有谁能保证爱情是永恒的?当生活趋于平淡,没有了激情,只身在美国没有任何工作能力的自己就只能依附于一个人的庇护而生活,她做不到,如果那个人连爱都不再分给自己,这样的生活对于张易简来说毫无尊严,她不愿意。   两年的余情未了只是苟延残喘,她觉得是时候做出了断了,“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也有自己想投身的事业,我不想依附于人。”   许宇听后,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是依附,小简我爱你。”   张易简没有挣脱,只是笑着,“阿宇,那你会为了我留下吗?”   许宇不再说话,抱着她,许久不愿放手。   许宇最终还是走了,这次走后,张易简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问候,小简起床了吗?今天有没有想我?考试难不难?他的声音让人中毒,听不到才发现自己是思念成狂。   12月24日,她终于决定去美国见见许宇,她想要他回来,如果不可以,远嫁美国她也认了。   张易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华盛顿,夜幕降临,她拖着行李箱,打了一辆出租车,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英语,拿着从前许宇寄给她的明信片让司机送自己去。   下了车,对着地址看看门牌,没有错,便一步一步走向门廊,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   透过屋子右侧的窗户看进去,屋内灯火明亮,越过客厅再向内深入,她看见了许宇,他端着碟子从厨房里出来,将碗碟摆在餐桌上,那张她思念了近乎半年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不论未来如何,只要可以看着他自己就满足了。   张易简笑了起来,正要按门铃时,却僵住了。   厨房内又走出来一个女子,她从背后环住许宇的腰,头倚在他的肩胛上,十分亲昵,许宇转过头看她,她便吻上了他的唇。   那曾经属于自己的所有,现在都是别人的了。   她收回抬起的手,悄悄走下门廊,晚风有些寒冷,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在哭,只是,这次不再有人来帮她抹掉眼泪。   张易简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这次行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单身宿舍,喝了一夜酒。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为什么不在最一开始求他不要去留学,那时候或许他还会听自己的话,为她留下……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正午。   头痛的像要裂开一般,胃里空荡荡的,张易简下床,拿起苹果想要填填肚子,然而吞下时,胃却极度排斥,一种极度恶心的感觉让她什么都吃不下。她觉得心很痛,好想找人说说话,然而谁都不知道她在分手两年半后才失恋,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于是,她倒满一大杯热水,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着动物世界。   张易简没有力气找寻遥控,便大口喝着水,愣愣地看着动物世界,直到深夜。看着电视里的企鹅傻呆呆的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水,自在游水,见到鱼便俯冲叼起,游够了就爬上岸。饿了一整天的胃已经开始痉挛,她突然笑了,就这样活着不好吗?简简单单,不要瞻前顾后,人生那么长有什么是可以计划的?   她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身,到厨房里煮了一碗面,忍着胃的不适,大口吃完,然后爬上床蒙头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开新坑,脑子里有一个好萌好萌的梗(*/ω\*) 明天休息了~   ☆、搬家   张易简讲完了,她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被子下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宋怀远知道她在哭。他慢慢掀开盖在她脸上的被子,用指腹轻轻帮她抹掉眼泪,“还是喜欢他吗?”他声音低沉,语调低缓。   张易简擦着眼泪,摇摇头,“只是想起了那段日子觉得难受。”   她哭得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宋怀远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鼻涕,“再哭鼻涕就要沾到被子了。”   张易简破涕为笑,看着宋怀远的眼睛,弯起还溢着泪水的双眼,“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作,自己把爱情作没了?”   宋怀远伸手盖住她的眼睛,那种故作轻松的眼神让他觉得心疼。他慢慢躺下,侧过身面向张易简,温柔地说,“没有,是他不够爱你所以离开了,你没有那么爱他所以放手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睡吧,我陪着你。”   他的手依然没有拿开,温热的掌心覆着双眼,感觉让人心安,张易简止住了哭泣,“阿远你这么好,你女朋友怎么舍得甩了你。”   宋怀远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笑,那这次我追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甩掉我,他心想。   没多久,张易简便睡着了。   宋怀远感觉到她呼吸变得平缓了,慢慢挪下了手,看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又翻身抽了两张纸巾,轻轻为她擦拭,“我要追你了,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咯。”他扬起嘴角,像小学生一样数数,“一、二、三,生效。”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拿了张易简的手机,翻出王处长的号码,然后去了客厅。   “喂,王处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小简的丈夫。”   王处长迷迷糊糊接通了电话,含糊地应声,“啊?你好,有什么事儿?”   “今天家里出事了,小简受了些惊吓,能不能请一天假,让她休息一下?”   “啊,可以,可以。”   “真是太感谢了,麻烦您了。”   “啊,没事,没事。”说完,王处长挂掉电话继续呼呼大睡。   宋怀远回到卧室,关掉灯,又钻回张易简的床上,三下五除二拖得只剩一条内裤。   谁让这里没有我的睡衣?   他心安理得的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宋怀远是被张易简的叫声吵醒的。   “啊啊啊!九点了!迟到了!处长非得扒了我的皮啊!”   宋怀远做起身,揉揉眼,嗓音沙哑,“我帮你请过假了。”   “啊——你怎么光着,你的衣服让狗吃了么?!不是,你怎么还在这儿!”   宋怀远倒是一直没发现,原来她嗓门儿这么大。   他又躺下了,拉着长音,“难道我要穿衣西装睡隔壁都是灰的屋子吗?”   看她一脸惊恐地端坐着的模样,宋怀远安抚道,“难得请了假,多睡一会儿别浪费。”   都已经吓清醒了哪还能睡的着,“吓醒了,不睡了。”张易简爬下床,从衣橱中取出衣服,回头看看宋怀远双眼睁大,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默默走出了房间,进卫生间换了衣服。再回到卧室时,只见宋怀远也站起身,正扣着衬衫,看到张易简进来了,说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张易简迈进卧室的腿又一步步的撤了出来,“你想干嘛?”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吃——   饭——”   “呵呵,我去做。”张易简自觉地向厨房走去,倒不是她有多勤快,总觉得宋怀远画风变了,无法预料他的行动了。   她打开冰箱看看,周末忙了两天,没空去趟超市,现在基本已经空了。张易简打了两个蛋,做了两碗鸡蛋羹,又取出面包片和牛奶摆到餐桌上。   鸡蛋羹蒸了十分钟便出锅了,宋怀远坐到餐桌前,舀了一勺送进嘴中,“手艺不错,以后你做早饭,我做晚饭,我们分工合作。”   张易简正翻着手机刷微博,听到宋怀远说话,疑惑地抬起头,“嗯?”   他一口气儿吃完了碗里的鸡蛋羹,又拿起面包嚼巴着,“从今天起我要和你同居!”   “你不是……”   宋怀远打断她,眨着眼睛,开始洗脑,“你看昨晚多危险,女孩子一个人住都没个照应。再说,我每天来做顿晚饭就回家,浪费时间不说,会造成我身份认同危机啊,我最近总觉得自己是个保姆,别人叫我宋总都觉得别扭。”   张易简喝到嘴里的奶差点喷了出来,自己差点毁了冉冉升起的新星科技之子吗?“我没什么问题,你不是嫌这里离公司远吗?”   宋怀远靠着椅背抻了抻腰,眼神飘忽,“那个,也就早起半个小时,无所谓。”   她点点头,要开始看手机,“那今天搬吗?要我帮忙?”   当然得来帮忙了,追人就要把握一切可以单独相处的机会。   “东西挺多的,一个人整理太慢。”言下之意太过于明显。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宋怀远看了一眼,是孙谦,便接通了电话,“早啊。”   孙谦破口大骂,“早什么!十点了!人呢?车呢?”   宋怀远挠了挠头,他好像确实忘了告诉王莉莉今天要休假,他心虚地笑笑,“我今天休息一天,车明天还你。”   “年底了休什么假!项目进度不管了?”   “志在必得嘛,不急这一两天。”他自知理亏,“圣诞之前志和我肯定能签下,你放心吧。”   孙谦拿到他的一句保证,这才平了心中的怒火,“开车悠着点,那可是我宝贝。”   “知道了。”宋怀远懒得在听他废话,赶忙挂了电话。   不用工作,感觉真的是岁月静好,“吃完就走吧。”他支着下巴看着张易简吃饭。   “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换车了?”张易简盯着眼前这造型风骚的跑车,怎么连车的画风都变了?   “孙谦的,昨天应酬时我没开车去,提前离开就开他的走了。”   张易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他内心这么浪。”单身派对上,孙谦虽然玩得开,但总觉着也就是外向而已,风骚着实让人没想到。   “这世道人心难测,像我这种纯良品都是凤毛麟角,你运气不错遇着了。”逮到机会就要展示自己的魅力,纵览整个生物圈,各个物种的求偶手段其实大同小异。   张易简却充耳不闻,伸手到椅侧调节座位,眼睛从中控屏扫到仪表盘,不由的感叹,“风骚是风骚,但也是真的好看。”   见她不买自己的帐,宋怀远撇撇嘴,“好看能顶什么用,性能根本撑不起它的价位,没眼光。”   “怎么不顶用?你要是不好看我也不会卖身给你。”张易简乐道。   “肤浅。”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周内上班时间,交通一路畅通,不多久便到了公寓楼下,宋怀远将车停在近处,和张易简一起上了楼。   “我收拾文件和书,你帮我打包衣服。”   张易简拉开衣橱,从前在电视里看霸道总裁的衣服都是按色系一溜排开,如今总算是见了现实版的。   “都要带吗?”她跑到书房门前,探头问道。   “当然,我是要永久定居的,衣服留这里养微生物吗?”   张易简白了他一眼,“这么有钱重新买啊。”   文件资料整理起来倒也很快,“骄奢淫逸之风要杜绝,你最近的系列讲话是不是没好好学?”他封上箱子,抱着从书房出来,放到沙发上。   “那是我们在整顿风气,要不是要求你们的。”   宋怀远戳了戳张易简的额头,“我是家属,当然也要以身作则。”推着她走向卧室,“快点收拾吧。”   宋怀远从打开的衣橱里将衣服大把一搂,放进箱子里,张易简打开另一边的衣橱门,也整理起来。   “帮我取两件休闲装,让我换身衣服。”他扒着门朝张易简这边看来,张易简抽出一条运动裤,一件卫衣扔给他。   “你想冻死我吗?”还能不能好好谈对象了?宋怀远握着两件衣服控诉道。   “外套不是在你那边嘛,自己拿一件就好了啊。”张易简头也不回,努力将一沓衣服塞进箱子。   “配哪件?”他就是不愿自己动手,等着张易简伺候。   她后倾着身子向这边扫了一眼,“那件黑色大棉袄。”   宋怀远看着自己那酷酷的飞行夹克,心情复杂,挺好看的啊,不像大棉袄啊。   “我要换衣服了”他眼眸亮晶晶的,翘着嘴角,“你想看可以偷偷瞄两眼。”   “不稀罕了,海边已经看够了。”她笑道,专心收着衣服,从衣橱最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条女裙,张易简一愣,真是女装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想哭。。。   ☆、灵魂沟通   “这裙子你还要穿吗?”她提着长裙晃了晃。   宋怀远穿好上衣,看了过来,张易简一脸调笑的意味,他面露尴尬,“不是我的,以前打算送她的周年礼物,结果还没到纪念日就被甩了,没送出去。”   “这么久了还留着?忘不了?”   “忘了扔,早不记得了。” 刚开始留着裙子,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旧情难忘,然而时间久了,他已然忘了自己还留着这个。   被甩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从大学宿舍留到搬进公寓,说忘了还真是难以让人信服,“挺好看的,那送我吧。”   其实话说出口,张易简便后悔了,这话听着有些试探的意味,而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怀远夺过裙子,扔到垃圾筐里,“过时的款式,又是别人不要的,一会儿给你买新的。”   听闻宋怀远的话,她抛开理不清的思绪,笑着接话,“刚不是还说要杜绝奢靡嘛。”   “员工年底还有双薪,就当给你发年终奖啊。”他打包完这边的衣服,又到张易简那边帮忙,看她整了半箱不到的衣服,摇摇头,“这种员工我还要留着过年么……”   “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怎么能当普通员工来看?。”   “福都是你享了,祸都算我的是么?”宋怀远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张易简立马陪笑,“我收拾,我马上收拾,您去休息吧。”说完提高了工作效率。   宋怀远起身去清理冰箱,顺便拉了电闸。张易简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想,大概是看不惯自己兄弟被人伤的这么深吧,这才说得通。   除了文件、电脑和衣物,剩余家当都不需要带走,一个多小时也就整理完了,将箱子搬上车后,两人开车去了附近商业区的餐厅吃了饭。   饭后,宋怀远当真带着张易简去买衣服。   “有种被包养的感觉。”张易简傻笑。   宋怀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包养,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关系。”   张易简也不开玩笑了,正经谈论起昨天的事儿,“你工作上有惹到什么人吗?”   宋怀远仔细想想,虽然有些项目是用了点手段,沾染的女人也不少,但是这些交往说白了的都是利益往来,他自认为没有在钱财上亏待过谁,“真要说有谁,吴茜有些难缠,但是她为人纯良,背景也不复杂,应该没什么可能。”   “上次的那个女孩儿?一往情深,想要干掉我,我倒觉得挺有可能。”   宋怀远心下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防万一,还是找人再查查看,他又问,“你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挖了谁的墓,被墓主缠上了?”张易简觉得自己整天写报告、上山考察的,这种工作性质不会招惹到什么活人。   “少说不吉利的。”宋怀远又伸手敲她的后脑勺。   “要报警吗?”张易简伸手去揉自己的脑袋。   “我们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录个笔录,不会有什么结果。先找物业谈谈,调监控看看有什么线索。”   走到了女装层,宋怀远说,“去挑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能买多少?”张易简仰头投射出崇拜的目光。   这眼神让宋怀远有点骄傲,扬着嘴角,大气地说,“你随意。”   张易简走进店内,稍稍抬着下巴,迈着小步子,翘着手指对跟在身后的店员说,“麻烦你,这件,这件,那件,还有那边五件。”她差不多转了360度,将店内环视了个遍,“都拿来让我试试。”   宋怀远坐在沙发上,手掩着嘴,笑出了声,“哎,张易简,你怎么不说全部包起来呢。”   “感受一下就好,我又不是人傻钱多。”说完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张易简一去不复返,宋怀远在试衣间外等了半天不见人,于是嚎了两嗓子,“人呢,出来让我也看看啊。”   张易简拉开试衣间的门,探出头来,“你看什么,你要穿吗?女装大佬?”   宋怀远看她那笑得欠打的样子,磨牙道,“我真成了女装大佬,你就守活寡吧。”   “那不就是现在?”   就会耍嘴皮子。宋怀远跨一步上前,拽着门把,俯身凑近,“你不想守,我可以上了你,嗯?”   “呵呵,自家兄弟,别乱伦。”换成近攻,张易简的气势就弱下来了。   宋怀远一脸坏笑,凑得更近了,“兄弟还能搞基,没什么不能上的。”   “别总是上来上去,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完缩回脑袋,使劲拉上了门。   张易简试完衣服,挑了三件,其余还给了店员,“宋总,来结账。”   填单的店员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宋怀远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搂着张易简的肩,“我老婆,呵呵,就是喜欢开玩笑。”   果然不要想着嘴上占她的便宜,这丫头总会想办法找补回来。   “不买了?”从店内出来,张易简就向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又不是人傻钱多,再过一段时间,到年底有打折的。”   宋怀远提着袋子,小声嘟囔,“我也不傻,还不是愿意给你花……”   “你说什么?”张易简没有听清,转头问他。   “我说赶紧回家。”   归置了衣服,整理了书柜,打扫干净空置的卧室,张易简像跑完马拉松一样,热汗直流,累得瘫坐在沙发上。   “阿远,帮我开一下电视。”   宋怀远从浴室走出来,裸着上身,围着浴巾,头发还挂着水珠。他指着自己这副模样可以让张易简血脉喷张,不想却被人唤来开电视,自信心备受打击,闷闷地回了声,“哦。”   宋怀远从置物架上取来遥控,看见上边摆着一枚铜币,好奇地拿起把玩,“这是什么?”   “不清楚。”   “古币吗?”   “应该不是,你喜欢送你好了。”   宋怀远听了倒是挺开心,“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呢。”   张易简想了想,还真是,顿时觉得挺愧疚。自打认识宋怀远,拿了人家八百万不说,蹭吃蹭喝蹭玩的,住人家的房子,收人家的坠子,花人家的票子,可自己给人的东西还是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   “你什么时候生日啊?”愧疚使她和蔼可亲。   “六月二。”宋怀远还乐呵呵的摆弄着铜片。   还有半年啊,张易简可不想背负半年的罪恶感。   “那圣诞节我送你礼物吧,你要什么?。”最近的节日也只有这个了。   “难道你本来不打算送吗?”宋怀远握着铜币坐到沙发上。   张易简有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感觉,“呵呵,怎么会,送你两份,年终奖,哈哈。”   “那挺不错,我可以自己挑?”   “只要我负担的起。”   宋怀远痴痴一笑,“一年份滚床单行么?”   “你为什么总想上我?”这个问题近来一直萦绕她心头,好像不听到宋怀远有小情人了,难道真的是长久□□无处发泄,导致了精虫上脑?   “我们可以维持稳定的关系,加深彼此的交流。”   “灵魂沟通不好吗?”   “有隔阂。”   “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张易简打着哈哈,心里却在想,人和人的恋爱观原来可以相差这么多,宋怀远可以接受只有性没有爱的感情,而自己……   ☆、地图   年底总结报告、项目进度报告都要整理上交,工作强度陡然增大。   “小张,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吧。”王处长从一堆文件中探出头来。   “处理完了。”   王处长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赶紧处理文件吧,来,右边这沓都是你的。”   张易简抱过沉甸甸的材料,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啊。   办公室传来一阵敲门声,传达室的大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小张,你的信。”   张易简谢过大爷,接了信,上边没有寄信人的名字也没有地址。她撕开封口,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摊开一看,是一张铅笔手绘图,看起来更像是地图,只是没有任何地名标记,蜿蜒曲折的只有路线图。她觉得有些眼熟。   “什么东西呀?”王处长看她一直站着发呆,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看着像地图。”张易简将图纸递给王处长看。   王处长仔细端详了一阵儿,一拍脑门,“这个轮廓好像博物馆里的一幅地图。”   张易简也有了印象。博物馆的展厅中有一处陈列了南山挖掘出的三坛文物,展厅里挂着一幅出土位置图,大体就是这个图的轮廓。只是这幅图更为细致,更像是一幅导路图。   寄信人的目的是什么?   “王处,要不要考察看看?”   “这图的出处不明不白,再说图也标得不清不楚,拿着这个也找不到方位,没什么可信度。”   张易简点点头,回去继续写报告。   中午午休时间,她跑去了博物馆。对她来说,可不可信不是关键,但凡掌握到了一些考古线索,一定要研究看看,这才是她最大的乐趣。   张易简到了展厅,拿着图对比看看,确实是一样的轮廓没错,她找到资料员,要来一份复印图,带着回了文物局。   为了加快总结报告的进度,张易简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回到家中已将近八点。   “坐地铁要这么久啊,还不如我来接你。”宋怀远系着围裙,像乖巧的小媳妇等着张易简回家吃饭。   进门就看见宋怀远站在门口迎接,那副温顺的模样好像等主人的金毛,张易简真想摸摸他的狗头,“你又要做饭,再让你接我,太累了。”   听到她这么体贴自己,宋怀远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绷不住笑,“快点吃饭吧。”   饭后,宋怀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张易简洗完碗可以共度良宵。   张易简从厨房出来却径直去了书房,宋怀远只好起身跟去,换一个共度良宵的姿势。   “你还在加班?”他看张易简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头也不抬,“不是工作,个人研究。”   宋怀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研究什么呢?”   “今天收到一份图纸,正在研究它的真实性。”   张易简将两张纸叠放起来,透着光看过去,路线图便完整了。她又复印了一份方位图,按着重叠图一笔一笔地将路线描绘上去。   “看起来很繁琐啊?”宋怀远看她描两笔就要举起纸对着光看看,便接过重叠图帮她举着。   张易简笑笑,“考古研究本来就是这样,我们局里主要还是资料性分析,那些实地研究员才是真的辛苦,很多时候,挖了几个月,到头来不是空墓,就是被盗的所剩无几,从业一生,很多人的愿望只是能挖到一个有价值的墓穴,然而真正能实现这个梦想的人却并不多。”   从商的人受金钱和地位的驱使,其回馈是丰厚的,而像张易简这样的人,他们忍受着枯燥和一次次的失败,即使成功也少有被世人所熟知的,支撑他们的除了信念也就是自己的满腔热情了。   “你很喜欢你的工作吧?”宋怀远轻声说道。   张易简摇摇头,“说喜欢太肤浅,考古是我的生命。”她眼里透着坚定的神情。   宋怀远一手捏着纸,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咧嘴笑笑,“突然觉得我好像娶了一个很伟大的人。”   张易简愣神,脸微微发烫,她觉得宋怀远好像不太一样了,过去,他的温柔是有礼,如今,似乎只是纯粹的温柔。   她默默低下头,话也不说,细细描摹着路线。   半个多小时过去,宋怀远举得两手发酸,换手的频率逐渐增加。张易简伸了个懒腰,总算画完了。   宋怀远放下图,趴到桌前来看,“这个看起来不止一条路线啊?”   张易简在描图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多条线路交叉,比起导路图,不如说更像寻宝图,不知道寄信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将描好的路线图又复印了一份,将原稿收入文件袋,置于书架。   “过段时间要不要和我去寻宝?”她拿着复印件给宋怀远看。   这也算约会吧,宋怀远乐呵呵地答应了。   最近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宋怀远又约了萧然签了合约,然后侃侃而谈,“结婚可比一个人有意思多了,不明白你怎么要工作不要老婆?”   萧然同样也懊悔,本想努力攒了钱娶老婆,不成想,钱还没攒够,老婆先丢了。   宋怀远继续嘚瑟,“我老婆,还好我下手快,晚一两个月,前男友回归,可能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见缝插针,下手要快,哈哈哈。”   觉得自己有些狂傲了,宋怀远收敛了一点,“忘了,你是被甩的,所以要赶紧往回追啊,再晚要被人截胡了。”   萧然像是心里被插了两刀,滴滴答答的掉着血,“我也正在发愁,小彤就是不愿复合。”   宋怀远拍拍他的肩宽慰道:“赵彤还是爱你的,这个你放心,关键你要对症下药。”   萧然期待地望着他,等着下文,和宋怀远打了一周的交道,为的就是这个,“宋哥你说。”   “赵彤拒绝你是为什么?”   “她说我只忙着工作,不顾家。”萧然叹气道。   “她想找个顾家的为什么相了几个都不合意?”   萧然摇头。   宋怀远扬头,凡人就是凡人,不懂得挖掘人心关系,“想要一个顾家的不是赵彤是你丈母娘,明白吗?赵妈妈离异过了大半辈子,她希望女儿有个安稳的家,不需要大富大贵。赵彤最听妈妈的话,兄弟,知道自己要攻略谁了吗?”   萧然醍醐灌顶,握着宋怀远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宋哥,你很有经验啊。”   宋怀远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聪明,我丈母娘很喜欢我的,一口就答应了。”   萧然干笑两声,觉得心上好像又插了一把刀。   “祝我们合作愉快,祝你追妻顺利。”   宋怀远送走萧然,回了公司,将合约扔给孙谦,“都搞定了,准备发年终奖吧。”   孙谦看了看合同,满意的点点头,宋怀远智商最近总是飘,但工作能力还是在线的。他将合同放入文件夹,坐下闲谈,“你老婆要办圣诞派对?”   “我怎么不知道?”宋怀远仔细想想,张易简确实没说过。   孙谦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反正你老婆让我25号去你家。”   这可能就是她要送的礼物?   孙谦酸言酸语继续说道:“张口就问是不是没有对象?圣诞可以来你家玩。”   宋怀远瞟了他一眼,“反正你不是没对象?”   孙谦憋着一口气,这俩人真的越来越有夫妻相,说话都是一个德行。   张易简这边,仍在打电话约人,“筱思,圣诞要不要来我家玩,还可以帮你相亲哦。”   “没兴趣......”   “还可以看你男神哦。”   “纪清明也会去吗?”   “我约约看,得看他有没有空了。”张易简笑着说道。   在陈筱思的尖叫声中,张易简挂断了电话。   她本想送两份礼物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不如自己做一顿晚饭抵了一份,又觉得会不会太过敷衍,所以才想着找几个朋友人多热闹。   “喂,纪清明,圣诞要来我们家玩吗?”   纪清明正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呆,听到有人约自己玩,瞬间有了精神,“玩什么!”   张易简脑袋里的计划其实只有吃饭这一条,她大脑空转了几圈,开口问道:“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打麻将!”   “没问题!”   当下便又敲定了一名来宾。   张易简下拉通讯录,翻到许宇,上次他来帮忙,总该正式表达一次谢意,于是又拨通了电话,邀请许宇来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天使追齐神的,看到B站和东电谈崩了好心痛啊......   ☆、圣诞节   圣诞恰巧在周日,然而张易简周六一早便溜得无影无踪,宋怀远撕下了贴在她卧室门上的留言条:我今晚不回来。   他尝试着拨打张易简的电话,但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宋怀远十分迷茫。   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且无聊的大半个周末,周天下午三点,宋怀远终于接到了张易简的电话:“我在超市,东西太多拿不动。”   宋怀远风风火火地开车赶去超市。在超市门前便看到张易简推着购物车在向自己招手,推车堆得满满的。   “你是要扫货所以在超市住了一晚吗?”宋怀远一边将东西往车上搬,一边吐槽着。   “回我爸妈家住了一天。”   宋怀远舒了一口气,这两天他过的提心吊胆的,总是不禁胡思乱想,张易简是不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所以平安夜又去找许宇了。   他合上后备箱,发动了车,心情轻松了许多,“怎么回家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张易简扬了扬唇角,神秘兮兮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宋怀远这会儿有点飘了,乐得合不拢嘴,心痒难耐,“什么啊?”   “回家拿给你。”   于是,宋怀远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得立刻就到家。   进了家门,宋怀远就伸着双手要礼物,张易简偏偏是一直端着,将食物归置到厨房,麻将摆在客厅,生活用品一件件放置到该有的位置,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宋怀远,如果给他一条长舌头,此刻一定是耷拉在嘴外,哈哈的喘气。   张易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绒布袋子,笑着放在宋怀远的手上。   宋怀远拉开抽绳,伸手进去拿了出来,是一枚鸡血石章。印章不大,两厘米见方,色泽透亮,是块好料子。   张易简得意地说,“这块鸡血石可是我能负担起的最好的料子了,字也是我刻的,怎么样?”   宋怀远呆呆地看着章子,心里像浸了蜜一般,他一开始觉得,就算张易简买个苹果给他,自己都能乐开花,没想到她会亲手做礼物,宋怀远有些受宠若惊,半晌没有说话。   “不喜欢啊?”看他不做声,张易简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跟着师傅学了三年刻章,工艺技法挺拿的出手的,这石头也是挺好的石头,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礼物啊。   宋怀远弯着眉眼,“是太喜欢了,你等等。”   想起自己买的裙子,他突然觉得实在拿不出手。宋怀远关上门,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张易简看看时间,便去了厨房准备晚上的聚餐。   原本她想着炒几个硬菜,后来算算六个人,做完一桌饭自己可能就虚脱了,便决定做国民级美食——火锅,多方便,洗菜、切菜、架锅、放料,齐活。   张易简正择菜,宋怀远抱着一个盒子进来了,递给她,期待着等着。   张易简擦擦手,接过硕大的盒子,掂着没什么分量,打开一看,是一堆备忘卡纸,厚厚一沓。每张纸上龙飞凤舞地挂着几个大字,霸道总裁、娇俏小相公、腹黑帝王、牛郎?   “这是什么东西?”张易简满头黑线地看着宋怀远。   宋怀远开心地说:“使用券啊,可以满足你的各种幻想。”   什么鬼?玩角色扮演?张易简干笑两声,“我想知道你原本打算送的礼物在哪里?”   宋怀远抱过盒子,翻着卡纸,“那种礼物哪有我亲手制作的好,你试试看嘛,来,这张牛郎卡。”   他将卡片塞到张易简手中,然后又接了过来,自说自话地开始演了起来,“您要用这张,好的,ACTION.”   宋怀远搂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冰箱上,另一只手撑在上方,慢慢靠近,“夫人是被丈夫冷落了吗?如此美丽的脸庞,为何写满忧伤?”他侧头,抓起放在桌面上的金针菇,握在手上,缓缓递上前来,“夫人的光彩可是连这玫瑰看到都会羞愧的。”   张易简简直要笑喷了,咬着嘴唇,接过金针菇,宋怀远低头落了一吻在她的脸颊上,低垂着眼眸,眼神迷离,“夫人的笑容当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这个礼物是不是很好?”宋怀远松开手,眼底流光,开心地问道。   张易简举着金针菇,捂嘴笑道:“你是不是干过这行?还挺像样,哈哈哈。”   宋怀远撇撇嘴,“那你是不是去过,怎么知道我演的像。”   张易简翻着卡片,“哎,那这霸道总裁是不是会给我金卡,随便花?”   “不用这个你也能随便花,能不能用它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宋怀远做这个可是为了情趣,买买买还有什意义?   他又翻了翻,扒拉出一张空白的纸片,“喏,这张留给你,可以随便写。”   张易简笑着将盒子收回卧室,然后回到厨房,两人一起准备晚饭。   陈筱思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将带来的冰淇淋蛋糕放进冰箱,也来帮忙,“小简,在客厅吃吗?”   “对。”   陈筱思将桌子收拾干净,张易简端着锅出来了。又有人来了,陈筱思去开门。   “哇!男神!”   纪清明伸手握住陈筱思,“同志好。”   纪清明前脚进了门,孙谦后脚便到。孙谦进门一看,“宋怀远,你们家阵仗够大啊,还有明星出场。”   纪清明起身,前来打招呼,“您好,党员?”   孙谦乐道,“群众。”   纪清明一脸骄傲,“我是预备。”   孙谦看这架势,侧头问宋怀远,“你老婆的朋友吧,简直是一模一样。”   宋怀远沉重的点了点头。   纪清明已然有了领导队伍的自觉,及其照顾孙谦,嘘寒问暖,抱着自己带来的大桶爆米花就给他吃。   又有人敲门,宋怀远起身开门,许宇抱着一束花,提着红酒站在门口。   “你好。”许宇和宋怀远打了招呼,将红酒递给他,然后走到张易简面前,将花送上前来。   宋怀远瞥了一眼,哼,送花?真俗。   纪清明又逮着了一个群众,撇开孙谦,带着自己的爆米花去温暖新人。荣辱都是朝夕之间啊,孙谦感叹人生,张易简见缝插针,将陈筱思推到孙谦身边坐下,想着两人能发展出点什么。   宋怀远凑近贴着张易简的耳朵,问道:“你是想撮合他俩?”   张易简点点头,宋怀远笑笑,丢下一句,“那你还是别期待太多。”   众人围坐一圈,锅中热汤滚滚,屋内弥漫起雾气,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饭后,终于到了纪清明期待的打麻将环节,六个人,张易简推着陈筱思到孙谦身边,自己坐到两人对面便于观察。   纪清明也一屁股坐到张易简身边,“咱俩一组?”张易简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不会,和谁一组都无所谓。   宋怀远和许宇便分坐两边。   牌局开始,轮到张易简和纪清明出牌了。张易简看着纪清明,等他出,纪清明凑近,小声问,“出哪个?”   “你不会?”张易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纪清明嘿嘿一笑,摇摇头,“没玩过。”   “那你说要打麻将?”   他仍旧傻笑,“因为没玩过嘛。”   两人抬头望着其余人,一起卖蠢,“这个,怎么玩?”   一圈打下来,规则都背不清楚的两人争吵的次数倒不少,张易简想出了这张,纪清明想出那张,结果毫无疑问的惨败。   纪清明嚷着要换组,跑去和孙谦同组,孙谦有种重获恩宠的荣耀感,陈筱思便换去和张易简一组。   张易简心思也不在打牌上,小声和陈筱思咬耳朵,“你觉得孙谦怎么样?”   陈筱思摇摇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易简又凑过去问道:“许宇呢?”   “可别,我可不想搞关系复杂的恋情。”   张易简也只好作罢,看着陈筱思出牌,一会儿又看看别人。   纪清明那边比较热闹,终于有人指导了,他玩得特别起劲,不断询问孙谦的意见,孙谦拦着他要出手的牌,指了指靠边的一张,纪清明听话地将牌撂了出去。   孙谦看起来玩得开心多了,张易简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到宋怀远身边,俯身附在他耳边,“孙谦是弯的?”   宋怀远点点头,手下码着牌,问她:“干嘛不和我一组?”   张易简笑着说,“我们占两个名额,这样总体胜算不是更高?”   虽然她这样的水平一定是把把输,但是能有一家人的意识,宋怀远很是欣慰了,摆摆手就让她回席了。   转眼间已经九点,大家吃好玩好便准备离开了。陈筱思和许宇各自走了,孙谦想送纪清明,但助理已经开车等在楼下了,他只好作罢。   “看上了?”宋怀远拍拍孙谦的肩。   “有什么消息能给我?”   宋怀远摇摇头,“别的不清楚,但纪清明是真不着调,比小简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怀远留下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一本书中的年轻人,总要在一起聚一聚嘛。 明天休一天,周六、周日再更新哈~   ☆、元旦   宋正源的生日刚好在元旦假期,放假第一天宋夫人就打电话催着小夫妻回家来住。宋怀远自然是一口答应,趁着张易简还没有反应过来,拐了人上车就往家里开。   “房间长时间没人住,现在都打扫干净了,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住三天。”宋夫人挽着张易简的手又往自己房间走去,“衣服已经送来了,来试试合不合身。”   宋夫人从衣帽间取来旗袍,抖落开来,张易简脱了衣服,换上了旗袍。   水灰色的锦缎垂坠感十足,微微泛着粉的白芍药点缀素雅,旗袍勾勒着身形,隐隐露出脚腕,侧边的开叉处随着步伐,可以窥见白皙的小腿。   宋夫人帮她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拿来一块披肩让张易简披上。   “真是好看呐。”宋夫人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影。   张易简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虽然这么想有点无耻,可是她觉得宋夫人确实说的是大实话,对着镜子也抿嘴笑了起来。   “去吧,给怀远看看。”宋夫人拍拍张易简的腰,让她出了卧室。   张易简顺着走廊到了另一头,敲了敲门,推开一条缝,将头先伸进来,看到宋怀远躺在床上,便冲他笑笑。   “干嘛笑得那么奸诈。”宋怀远依旧躺着,偏过头来看她。   张易简推开门跳进来,捏着披肩,转了一圈,“有没有觉得我美翻了。”   宋怀远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确实被她的这副打扮惊艳到了,垂坠紧贴的绸子将曲线描绘的淋漓尽致,“你能不能笑得别这么张狂。”   张易简觉得确实该换副面孔,不然就糟践了这身行头。   “你等等。”   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宋怀远,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微微颔首,笑不露齿,企口声音温婉舒缓,“我——是不是——美——翻了。”   宋怀远拍着床点着头乐道,“艳绝宋公馆。”   他跳下床,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抱起,放在书桌上,张易简惊得叫了一声。   宋怀远扶着她的腰,让她后倾着身子,然后欺身靠近,“张小姐,要不要用掉民国大少的券啊?”   张易简两手紧抓着宋怀远的肩,心跳的有点强烈,“什么戏码?”   宋怀远勾着嘴角,“就是强抢民女,然后扒掉衣服,这样那样,事后你一枪了结了大少的狗命。”   什么玩意?张易简白了他一眼,推开宋怀远,从桌子上跳下来,“衣服都皱了,还有,以后剧本我要自己定。”   “那你说什么戏码?”宋怀远坐回床上,等她开口。   “大少疯狂迷恋民女,每日抱着鲜花和好吃的送到民女家中。”   这和之前霸道总裁送金卡的戏好像没什么区别啊,都这么玩还有什么意思?   “庸俗。”宋怀远仰面躺倒,批判张易简那毫无创造力的剧本。   张易简不搭理他,又跑回宋夫人的房间,换下旗袍,小心挂起来,留着生日宴的时候再穿。   上次来宋家,时间仓促,张易简没机会观光一下豪宅。今日,两人闲来无事,宋怀远便带着张易简开启了宋公馆一日游活动。   穿过客厅有一扇玻璃双推门,推门而出便是宅子的后花园。冬日里,园子只剩一片苍翠之色,略显单调。   “现在,你看到的是大花园,我们穿过花园,就到了没有水的游泳池,总体来说,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张易简跟在他身后,听着他念白导游词,看着空荡荡的泳池,“那我们为什么要参观这个?”   宋怀远转身看着她,“夏天可以来玩啊,我们可以玩霸道总裁的戏码。”   说着,宋怀远抬起张易简的下巴,沉着声音,“女人,你这是惹火上身。”   话毕,语调又恢复欢快,“然后推进游泳池就可以鸳鸯戏水了。”   “导演,我要换剧本!”张易简边说边往屋内走去,“老板,我要换导游!”   “别跑啊,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真的!”宋怀远赶忙追了上去。   宋怀远领着张易简上了三层。三层空旷且没有多少房间,悠闲设施占了大半。   “这里有什么?”   宋怀远走到一个房间前,推开门,“我小时候的房间,让你彻底参与我的过去。”   墙上孤零零的贴着一张奖状,这是宋怀远入学的第一张奖状,也是他学习生涯中的最后一张,看起来有些悲壮。屋里竖着架子,其中一个摆满了书,其余都立着各式各样的玩偶,真是个小男生住的地方。   张易简走到书架前,一排排扫过去,除了小学课本习题册,就是一些神话读物。再往下看去,有一本硬质、侧脊没有任何标识的书,她抽出来一看,是本子。   “日记本?”她拿在手里晃了晃。   宋怀远上来就要抢回去,张易简将本子背在手后,“都记了些什么,少男怀春?”   宋怀远环抱住她,想要夺回来,“谁还没有一段羞耻的童年啊。”   “不是让我参与你的过去嘛,这个不也是你的人生的一部分嘛?”张易简两只手倒换,不让宋怀远摸到本子。   “哎呦。”宋夫人站在门口,看着小两口亲密温存的样子,掩嘴笑道,“妈可不是故意破坏,李姐说你们好像上三楼了,我就来看看,该吃晚饭啦。”   张易简这才意识到两人身体紧贴,姿势有些暧昧。她脸颊发烫,将本子还给宋怀远,小声说了句,“走吧。”   宋怀远乐呵呵地同妈妈一道跟在张易简身后下楼了。   一整天张易简都没有考虑过的一个问题,在夜色降临中逐渐浮现在她面前。   “我们住一间房?”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宋怀远小臂。   “那当然,我们都是合法夫妻了。”宋怀远笑得得意。   “睡一张床?”   “谁家一间房摆两张床?”   “盖一块被子?”   “两床被子会让人起疑的。”他说得煞有介事。   这可是宋怀远宋怀远期待了一整天的事儿,说什么也不能妥协。   张易简无话可说,认命的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可不可以求小天使点开我的专栏,预收我的新文呐~   ☆、生日宴   躺好关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房间里笼罩着萤萤白光,乘着夜色,可以看清枕边人。   两人各睡一边,中间隔着一个人身的宽位。宋怀远没有闭眼,望着天花板,一点一点的向那边挪着身子。张易简也没有闭眼,呼吸都异常缓慢,一点一点的向床边挪着。夜里寂静,只听得到两人窸窸窣窣挪动的声音。   宋怀远突然伸手拽住她,一把扯近身旁,“你再动就要掉下床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只剩得一掌来宽,张易简可以感到面前传来的呼吸声,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只是不清楚这是自己的还是宋怀远的,“你要是安安分分的不动,我也就不会动了。”   宋怀远挨得更近了,张易简曲起的手臂抵在他的胸膛上,小心地缩回碰到宋怀远下身的双腿,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抚过她的耳朵,“你看不出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撩你吗?”   张易简微微点了点头。   他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捋了捋张易简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我为什么撩你知道么?”   她也不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宋怀远嗓音沙哑,低声道:“我在追你啊。”   他伸手抬了抬张易简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他不想给张易简太大的压力,“和我试试看,万一你喜欢呢?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的手轻轻搂上张易简,难得的福利要把握,但她要想挣脱,宋怀远也不会强迫,这时候吓着了,以后或许更难接近。   张易简没有逃开,也没有说话,她低着头,闭上了眼,然而也没有入睡,她在思考两人的关系。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宋怀远是高于朋友的存在,但是爱情吗?还是因为两人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而产生了依赖与信任,类似于亲人的存在?   她也不清楚宋怀远的心意。追求是出于爱恋?还是在安稳生活中生出的错觉?   这种心境思考让她觉得不适,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凡事要再三思索、做事瞻前顾后的状态。   好像那个被流放多年的人格又回来了,张易简在纷杂的思索中渐渐入睡,宋怀远又紧了紧搂着张易简的手臂,安心地沉睡过去。   第二天便是宋正源的生日宴。一早起来,一层客厅已然一派忙忙碌碌张罗的景象。今天宴请的客人多为宋家商界的老友,一些交往密切的政要虽然不会现身宴会,却会送来贺礼维系关系,从早上到现在,宋正源都在书房接连不断地打电话道谢。   宋夫人让张易简帮忙端茶进去,宋怀远在一旁嘟哝,“你自己的老公要喝茶干嘛要麻烦我老婆。”   宋夫人伸手就敲了一记,笑着和身旁的蒋阿姨说:“瞧这小气样儿。”   蒋阿姨擦着杯子回道:“少爷好久都不这么开玩笑了,冷不丁的人还不习惯了。”三人笑作一团。   张易简端了茶,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宋正源招手让她进来,他还在打着电话,张易简放下茶便打算退出去,不想宋正源做了个手势,让她等一等,于是她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侯着。   宋正源挂掉电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关上书房的门,坐到张易简旁边的木椅上。   “小简,自打你们结婚,爸爸也没有好好和你聊过。”   张易简颔首点头,等着后文。   “爸爸今天过生日,要出席的都是商界人士,其中些人不一定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彼此需要往来,那就需要这样的交际。”   张易简乖乖坐着,听宋正源的教诲。   “政界中有几位我的至交,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就像怀远和孙谦那样,可是官商交往要有道,他们会避嫌不来,这又是一种关系的交往方式。   各种关系都有固定的交往模式,不论这种关系如何产生,但既然走进了局中,那就要按着模式来,这对彼此都好。记住爸爸的话。”   宋正源和颜悦色地讲完了,又拿起电话与人问候,张易简轻轻关上门,退了出来。   她仍在回想宋正源的话,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不是很清楚,她推门去了花园,坐在秋千上慢慢荡着,寒风凛凛,但可以让人冷静思考。   宋怀远见她久久不出现,跑到书房前张望,看屋内只有宋正源一人,又去别的地方找,瞥见她一人坐在屋外的秋千上,便从门边的沙发椅上拿了毯子,走了出去。   “穿这么少会着凉的。”他用毯子裹住张易简,然后也坐上了秋千,用脚点着地荡了起来。   身体裹着毯子暖和了些,冷热的交替好像使张易简顿悟了宋正源的话,既来之则安之。   或许他察觉了,也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但不论怎样,他希望他们能认认真真的对待这场婚姻。   那宋怀远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入了局所以干脆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那自己又该如何对待自己的角色?   “回去吧,有点冷了。”她想不清楚,干脆暂时不去考虑,得过且过吧。   宴会从下午五点开始。此时,陆陆续续已有不少人到场,孙谦捧着礼盒上前来,“宋叔叔我先来给您贺寿了,我爸妈他们随后就到。”和宋正源寒暄了几句,宋正源便打发他去找宋怀远玩儿。   张易简看到孙谦携伴到场时着实震了一惊,“纪清明?”   纪清明闻声看来,乐呵呵地与她打招呼。   “你们怎么在一块?”   孙谦笑着说,“放假没事一起玩儿呗。”纪清明跟着使劲点头。   “不是,你不是说你经纪人不放你乱跑么?”   “谦谦和华姐说是参加很有分量的商业聚会,对于人脉扩展有帮助。”   孙谦和宋怀远在一旁聊天,张易简带着纪清明到处溜达。听了纪清明的话,张易简就觉得孙谦的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纪清明早晚有一天要被拆解入腹。   纪清明盯着张易简的行头,“你这么穿还挺好看的。”   “你长点心吧,纪清明。”   这话他经常听,大家都是这么教导他的,他点头表示我记住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都随缘吧。   祝寿敬酒等仪式完毕,这才到了宴会的重头。大家齐聚一堂不是为了饮酒作乐,主要还是互通有无,不论是商业合作还是家族联姻,难得可以各路人马齐聚,自然没人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夫人们围坐一起,谈论谁家女儿年龄适合,可以婚配,说着说着又偏了题,   “姐姐,我本来以为你家怀远铁定是要娶孙家的二小姐呢,没想到突然就送来请帖,娶了个女官。”   宋家经营房地产,孙家主营酒店休闲业,宋怀远与孙谦和他妹妹从小玩到大关系也不错,照理两家联手是板上钉钉的,结果宋怀远娶了个没名没气的小公务员让众人始料未及。   “我们还是已孩子的幸福为重,赚钱不也是为了子孙过的好嘛。”   “也就是你,心性纯良。”   一众夫人又笑作一团,心里既佩服宋夫人,又觉着她傻,嘴里继续谈起适龄男女可婚配的家庭。   跨过客厅是偏厅,此刻已成了舞池,宋怀远拉着张易简要去跳舞,“穿这么好看不跳一曲多可惜。”   张易简面前要是有一个柱子绝对抱上不撒手,她极不情愿地说道:“我不跳,我不会。”   “我教你啊,很简单的。”宋怀远连拖带拽的,总算把她弄到了舞池中央。   他一手搂上张易简的腰,另一只手牵着张易简,“跟着我的步子进退就好。”   宋怀远简单粗暴的教程显然并没有打通张易简的任督二脉,她每走一步,基本都准确无误的踩在宋怀远的脚上。   宋怀远倒是甘之如饴,只是张易简实在没脸继续祸害他了,她停住脚步,“别跳了,我真的不会。”   宋怀远不放手,“那你要不要踩在我脚上,我带着你。”   她就是不想再踩着宋怀远了才不跳啊,“我又不是小孩子,那样很痛的。”   宋怀远笑笑,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张易简凌空抱起,“那就这样跳。”   张易简双脚离地,整个身子都压在宋怀远身上,双手搂紧他的脖子,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宋怀远的温度,脸不禁红了起来。   舞池中其他人看了过来,身旁年纪较大一对夫妻笑着说,“年轻人就是有情趣。”   张易简听了脸更红了,偏过头不让宋怀远看到自己的表情。   宋怀远故意贴近脸,在她耳旁企口,双唇开开合合,似有似无的碰触到她的耳垂,“还跳吗?”   张易简转回头,脸颊擦过宋怀远的嘴唇,这下变得更红了,小声说道:“不了。”   宋怀远这才将她放下,牵着她出了舞池,张易简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欢快的跳着。      ☆、进山   宋怀远自打表明了态度,撩拨起来也就愈加放肆。每日出门回家都要想方设法亲亲张易简的脸,完后一脸无辜地说,“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易简虽然一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然而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亲密。   我只是想扮好自己的角色,还是我真的开始动心了?她这些天总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下了班,走出文物局的大门,宋怀远已经等在门前。   张易简上了车,宋怀远殷勤地欺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又落了一吻在她脸颊上,这才发动了车,向城南开去。   回到家中,吃过饭后,张易简闲来无事看起电视来。宋怀远先去洗了澡,然后裹着条浴巾也坐下来,身子向张易简挪近些。   “大冬天,你不穿衣服要感冒的。”张易简伸手拿来毛毯让他盖上。   宋怀远将毯子扔向一边,撒着娇,“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撒娇的宋怀远让人无法招架。张易简站起身打算去帮他拿,走出去没多远,宋怀远点开一部恐怖片,前倾着身子向张易简说道,“记得帮我拿内裤,我内裤也没穿。”   话音刚落,张易简立马转身走了回来,坐下说道:“你自己去。”   宋怀远笑着起身,“不要换掉我的片子,我还要看呢。”   宋怀远再次回到客厅时,已穿戴整齐。他重新坐到张易简身边,拉过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周五就该这么惬意啊。”他感叹道。   张易简也盘坐双腿,将整个身子包裹在毯子中,开口问道,“我打算明天去南山看看,你要去吗?”   宋怀远靠着沙发,点点头,“要去。”   “那我先去准备东西。”说着,张易简就要起身离开。   宋怀远拽住她,“明天早上再收拾呗,现在好好看电影。”   张易简想想觉得要带的东西不多,明天准备也来得急,便又坐定,看起了电影。   恐怖电影素来是调节气氛的良剂,女孩子生性胆小,见不得血腥、惊悚的镜头,在突然惊现的恐怖镜头下,一定会紧紧抓住身边一切可抓的东西。宋怀远时不时的偷偷瞄张易简,怎么不躲到我怀里呢?   他伸手戳了戳张易简的肩,“你不害怕吗?”   “还好吧,突然蹦出来会吓一跳,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张易简侧头笑笑,又聚精会神的看起了片子。   这就是考古人员的气魄吗?宋怀远的小算盘没打好,有点气馁,转而又心生一计。他紧紧抱着张易简,头缩靠在她的颈窝,软软地说,“人家害怕。”   每当镜头切换,音乐响起,宋怀远就使劲拱着张易简,整个人往她身上缠,嘴上害怕得尖叫,心里却乐得找不着北——身体娇软抱起来好舒服啊,头发的味道也好好闻啊,好想推到了这样那样啊……一整个晚上他就这么折腾地硬生生看完两部恐怖片。   夜里做梦宋怀远都是春心荡漾,颠鸾倒凤。早上醒来,发觉是黄粱一梦,心中叹息,觉得有些空虚。一看下身挺立,又觉得自己太可怜,这么久都没有进行过性生活了。   身旁的手机响起,是孙谦打来的,他烦躁地接起电话,“喂!”   “大早上气性这么大?”孙谦记得这家伙没有起床气的啊。   “撸管被你打断了。”   “那你也别想继续了,出事了,产品上线出问题了,马上来公司吧。”   宋怀远气鼓鼓地,憋了一肚子火,沉默了一阵才答道,“知道了。”   宋怀远挂断电话,下了床,跑到张易简的房间,扒着门,“明天去南山好不好,公司有事儿要去处理。”   张易简包都整理好了,听到宋怀远这么说,笑着答道:“那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去,先看看地理情况。”   宋怀远也不好搅乱她的考察计划,只好点头答应,闷闷地回了声,“哦。”   宋怀远先行出门,动身去了公司。张易简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去书房拿了地图,直到十点才出发。   虽说她住在城南,但南山距城市还有一段距离。张易简搭了地铁到了末站,下车之后,还要转乘公交,晃晃悠悠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地图标注的山下。   进山前,她走到一处农家乐,打算解决了午饭。   周末到此徒步度假的人不少,招待她的大姐见她是孤身一人,便问道:“妹子,和别人拼个桌成不,今天客人多,坐席不太够。”   张易简笑着点头,“没关系,我不介意。”   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领着她到一处坐了六人的方桌前,“大兄弟,能不能给这妹子挪个座儿,今天人实在是多。”   一桌坐了六个小伙子,看样子是户外运动爱好者,见来的是个好看的姑娘,也乐呵呵的欣然接受,六人挪坐三边,留出一边让张易简独坐。   “美女一个人来徒步?”开口的是个皮肤黢黑,面相爽朗的男人。   张易简也与人开起玩笑来,“我来寻宝的。”   “你开玩笑呢吧?”众人都跟着乐起来。   “你们没听说过南山藏宝的传说?三十年前不也出土了三坛宝贝嘛?”   席间有个小伙子也附和道,“我想起来了,以前也听老人讲,这山上葬了个王爷,因为深爱的女人死在这山里,所以百年之后不进祖坟,让人把自己也葬到南山了。”   另一个小伙子也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这个,可这就是个传说吧,哪能当真啊。”   大姐端来了面,又送了张易简一碟小菜以示歉意。张易简一边吃面,一边说道,“管它真假,反正没事儿干,探探险呗。”   大家笑着聊天吃饭,饭后便分道扬镳,“美女,祝你寻宝成功。”   张易简也招招手和众人道了别。刚才席间讲起的故事和她高三时看到的差不多,关于南山的传说也就只有这一个,这张图就是由这个传说而来的吧。   她拿出图纸,跟着路线进了山。起初的一段路尚且与来游玩的游客同路,走了不一会儿,便叉开了路,游览区向东,地图则指向西面,向西拐去,顿时只剩她一人。沿着山径走了十多分钟,面前出现了岔路,地图上此处延伸出两道路线,指向了不同的终点。   这就是这份地图的古怪之处,图中的岔路不止这一处,每处都是延伸出两条不同的路径,所以它看起来更像是寻宝图,好似众多路线中只有一条是真的,但无法确定是哪一条。   张易简毫无头绪,她只能一条一条的尝试。她按着图中从左到右的顺序开始前进。走了半个多小时,找到了图中的标记点却发现实地和地图存在差异,这条路大概就是条错误路线吧。   她又原路返回,尝试下一条路线。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个小时,不是走到了死路,就是图不对景。   她又撤回到前一个岔路口,打算再尝试一条就回家。新一条路线有些难走,多是些垂直上升较大的陡峭山路,地上盖着厚厚的树叶使得脚下容易打滑。   她跨过一处干涸的溪流,本该顺着地图继续绕山而上,不想脚下一滑,向另一旁跌落下去。   这里是个平台,看起来像是曾经有人在此修道过,向着山壁内凿开一个深洞,山壁上的大树将此处遮盖周全,真是个隐世修道的好地方。   张易简跌落时扭到了脚,她试着站直身子,脚下的剧痛让她放弃了,想要自己从这里爬回原路,有些痴人说梦。   她掏出手机,拨通宋怀远的电话,“我遭遇山难了,你来救我吧。”   宋怀远正开车回家,听到这话,赶紧靠边停车,着急问道,“怎么了!”   张易简靠坐在山洞里,听他语气急切,讪讪地说,“开玩笑呢,就是脚崴了,爬不动了,你来接一下我吧。”   “张易简!你能不能不要总开玩笑,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宋怀远生气地吼道,完了又觉得自己太凶,声音又放柔道:“在哪里,我来接你。”   张易简第一次听到宋怀远生气的口吻,听他对自己大吼,她一怔,却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到书房去拿我画的地图,从左向右数,第六条路线,走到河道边,我在附近,记得带手电,天要黑了。”   宋怀远挂断电话,一脚油门飙回家中。他换了一身运动装,带上地图和手电,向南山赶去。   抵达山脚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他跟着地图的指示,快速前进。   张易简坐在山洞里,回想着宋怀远刚刚的话,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吧。又想起两人从结婚到现在,想起李伟说过的吊桥效应——在危险境地下,心跳会不由自主的加快,会产生爱情的错觉。   可是,她现在不觉得害怕,心动大概真的只是因为此刻想着的是他吧。   张易简眼眸闪着光,笑靥如花,她觉得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宋怀远。   ☆、表白   张易简觉得鼻尖凉凉的,抬头看去,天空飘落着细细点点的东西,下雪了啊。   她伸着手,等待雪花停落在手掌,默默数着数,宋怀远会在第几片雪花落下时才来呢?   张易简就这么无聊地打发时间,远处渐渐传来呼叫声。   “小简!张易简!你在哪儿?”   张易简仔细聆听,听出是宋怀远的声音,也大声回应,“这边!”   宋怀远寻着声,走到断崖边,向下张望,“人呢?”   张易简这才从山洞里走出来,向上挥手。   “还真是隐蔽,你怎么样了?”宋怀远趴在地上,向下探手,想要抓着张易简将她拉上来,奈何这个高度差实在是有些大。   张易简从背包里掏出绳索,一端固定在自己身上,使劲甩着将另一端扔上去。   “我脚扭了,使不上劲儿,你拉我上去吧。”   宋怀远将扔上来的绳子绑在树上,然后用力拽着,将张易简吊了上来。   获救后的张易简,单脚站着,看着宋怀远傻乐。她仔细打量宋怀远,借着手电的光,看到宋怀远灰头土脸,衣服也脏兮兮的,“你怎么了,摔跤了?”   宋怀远用手胡乱的抹了两把,“走得太急,没看清路。”   张易简突然又想起当初和宋夫人讲起的两人相遇的桥段,其实还挺相符,脚也扭了,孤立无援,宋怀远也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只是……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拯救少女的英雄。”张易简笑着说道。   宋怀远半蹲下来准备背她,听到这话,闷闷地说,“是……没有你的许宇哥哥了不起……”   张易简趴到他背上,弯起嘴角,“你看起来像我的男朋友。”   宋怀远一怔,脚下的步子也停住了,他使劲向后扭着脖子,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张易简笑着看他半转过来的脸,“我的男朋友真的都是从山上捡来的。”说完贴上宋怀远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一下。   “下去。”宋怀远又蹲了下来,让张易简从自己的背上爬下来。   张易简有些迷糊,自己表白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连背都不给背了?什么情况?   宋怀远站起来,猛的转身抱住张易简,低头捉住那两片唇,热烈的啃噬着。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胸膛的火热炙烤着她的前胸。两人交缠到空气殆尽,宋怀远这才放开她的唇,低头抵着张易简的额头,说话时气息扫过她的面庞,   “你答应我了?”   张易简搂着他的脖子,笑着点头,“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只是有点吗?”宋怀远一边说,一边点着她的唇,“我可是很喜欢你呢。”   轻柔的断断续续的吻像带着电流一般,每一下都让张易简的心跳的更强烈,可能是比想象中更加喜欢吧。   “阿远,我好久没有喜欢过人了,你等等我,我会更爱你的。”她将头埋在宋怀远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闷闷地说道。她忘了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忘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给她一些时间,让她熟悉熟悉,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吧。   “嗯,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下山吧。”宋怀远又背起她,雪越下越大,洋洋洒洒,随风而舞,飘落在山林树梢,飘落在两人的发丝。   宋怀远下了山,开车去市一院,夜里医院依旧人声鼎沸,来往的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的跑着。他打横抱着张易简,去骨科看她的伤势。   坐诊的是个年轻医生,宋怀远将张易简放在凳子上说道,“医生,我老婆爬山脚崴了。”   “来,让我看看脚。”医生温柔地说道。   宋怀远褪下张易简的袜子,让医生看。   “没事,应该是韧带扭伤,去拍的片子再看看。”   他在电脑上敲打着,打出一张单子给了宋怀远,“扶好她,小心点,放射科在走廊尽头。”   宋怀远又将她抱起,张易简觉得臊得慌,小声说,“我自己走,又不是腿断了。”   宋怀远瞥了她一眼,头一扬,“我自己老婆我乐意抱。”   张易简捂着嘴偏头偷笑,仍由他抱着。   拍了片子回到诊室,医生看了看,笑着说,“没事儿,一会去缠个绷带,这段时间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冬天了,身体本来就脆弱,平日里活动要小心点。”   诊断完,两人便离开了。张易简不让宋怀远抱,他只好扶着她慢慢走。   “那个医生好温柔啊。”张易简闲聊。   “你说了喜欢我的。”宋怀远撇撇嘴,有些吃醋。   张易简调侃,“喜欢你就不能夸别人了?”   “那你都没夸过我……”   张易简抓着宋怀远的胳膊,走到了医院大门前,她停住脚,单脚站立,蹦起来亲了亲宋怀远,“阿远,你特别好。”   她重心不稳,身形摇晃,宋怀远扶住她,向被她碰到的女孩致歉,回过头笑着对张易简说,“小心点,脚还伤着。”   说完又抱起她,朝停车场走去。   回到家,宋怀远将她抱入浴室,去卧室取来睡衣递给她,转身准备离开。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过来,“要不要我帮你洗呀。”   “呵呵,我只是扭了脚,不是断了手。”张易简推着他向浴室外去了,反手锁上门,刚表白就要吃干抹净?这发展速度是要超英赶美争第一吗?不能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吗?   宋怀远扒着浴室门,心中生起丝丝怨念,这都表白了怎么还这么生分?都是一家人,洗洗澡还跟我客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右手迎来第二春?   张易简洗完澡,穿得严严实实就出来了,回到卧室躺好准备入睡。宋怀远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深吸一口气,活像一个变态。   躺在屋里的张易简还没进入睡眠,就听到卧室的门开了,她坐起身,借着夜色看过去,宋怀远抱着枕头正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你又要干嘛?”她无奈地问道。   “我们都在一起了,睡两张床多浪费资源?”宋怀远抱着枕头站在床边撒娇。   “有床不睡才是浪费资源。”   这么说好像更有道理?宋怀远鼓着腮帮子,甜腻腻地缠人,“不管,我想和你睡。”   这股粘人劲儿当真是让人没辙。张易简叹了口气,“那你睡觉要安分点。”   宋怀远使劲点头。   “不要起贼心。”张易简告诫道。   宋怀远考虑了一下,又是使劲点头答应。张易简这才躺下,不理他了。   宋怀远得了特许,高兴地扑上床去,掀开被子就往里钻。   张易简侧头看过去,“你去抱你的被子。”   “好冷,我不想出去。”宋怀远缩着脖子,打死也不离开。   好冷你穿个背心溜达?张易简笑笑不说话,闭着眼睛侧过身去。   宋怀远往过挤了挤,满足的闭上了眼。      ☆、约会   清晨醒来时,张易简发现自己躺在宋怀远的怀中,他双手从背后环上前来,搂在自己的肩处,呼吸撒在脖颈,有些痒痒的。   张易简轻轻挪动想要起床。宋怀远感觉到了动静,又紧紧手臂,嗓音沙哑,软软地说,“再睡一会。”   张易简抿起嘴角,转过身来,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不是说要安分的睡么?”   宋怀远扬起一边的嘴角,洋洋得意,“异性相吸这是自然现象,我又没有干什么。”一个干字咬音极重。   此刻宋怀远已经清醒些了,头仍抵在张易简的颈窝,拖着音,“今天我们约会好不好。”   “去哪儿?”   “你以前谈恋爱都干什么,我也要一样的。”他仰起头问道。   “我们去图书馆看书。”   “……”真是国之栋梁。   张易简看他无语的模样就想笑,继续道:“然后周末就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没什么特别的。”   宋怀远咧着嘴,“那你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约会都干什么,也照样给你来一份。”   宋怀远笑得像个傻子,眼里星光闪闪,张易简心里叹了口气,缠人的功夫真是了得,只好重复了一遍。   宋怀远扑到她身上,“去开房,然后这样那样,翻来覆去。”   这就是只发情的小公猫啊。   宋怀远抱着张易简磨蹭,下身也起了变化。   “啊。”张易简大叫一声,“脚。”宋怀远碰到了她那只扭伤的脚,张易简吸了口凉气。   “那你脚疼还能约会吗……”他不情愿的从张易简身上爬开。   张易简弯起腿揉了揉脚腕,“只要没断就一约到底。”她抬头笑得明媚,“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怎么能爽约?”   宋怀远又咧着嘴傻笑,吻了吻她的唇,“是老公。”语毕又紧贴着,轻柔绵长的一吻,久久不愿分开。   宋怀远黏糊够了,终于放开了张易简,下身挺立,跑进卫生间。   张易简憋笑,起身换好衣服,去厨房准备早餐。   早餐与以往没有太大区别,一个碗鲜嫩的鸡蛋羹,加着生菜、西红柿、肉片的简单三明治,两杯牛奶。   “你今天是不是把糖当盐加了啊?”宋怀远弯着眼,歪着头笑着说。   “没有啊。”张易简原本翻着手机,想看看今天电影院有哪些排片,听闻宋怀远的话,抬头看他,尝了一口他碗里的鸡蛋羹,正经回答。   “那就是你加了满满的爱,好甜呐。”   张易简偏头捂嘴笑了起来,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撩。   “说话这么好听,怪不得小情人那么多。”张易简调侃他。   “我结婚以后可是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荡荡做事的。”宋怀远坐正,严肃正经的替自己陈述。   张易简心里也是清楚的,她甚至会想,原先两人结婚是各取所需,为了不改变原有的生活,宋怀远婚后却一直自治自律,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其实是早就动心了?   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见她不说话,宋怀远开口问道。   “笑你可爱。”   “喜欢吗?”宋怀远伸着脖子开心极了。   她笑着点头,“喜欢。”   “那你什么时候临幸人家?”他眼光粼粼简直是自带特效。   “静候佳音。”   甜甜腻腻的一顿早饭总算吃完了,顾及到张易简的脚,宋怀远决定约会内容还是刨掉逛街走路这种耗损体力的活动,就去看电影吧。   两人站在影院门口,张易简问道,“看哪部?”   宋怀远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看什么都一样,重点是窝在角落里,嘿嘿。”   张易简看他一脸猥琐的笑容,也是说不出话了。她走到售票处,和小姑娘说道,“请问最近的一场是什么片?”   小姑娘看看屏幕,“您好,是再见前任。”   这片子还挺应景的。   “那就这个吧。”   “请您选一下座位。”   宋怀远跨步上前,胳膊肘支在柜台上,手撑着下巴,挑挑眉,“请给我们找个后排角落没有人的地方。”   小姑娘尴尬地笑笑,“明白了,明白了。”   宋怀远又转头看着张易简,“我还要爆米花,大桶。”   张易简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对小姑娘说,“麻烦您了。”   宋怀远拿着票,张易简一手抱着他那桶爆米花,另一手还要握着他的手,走进放映厅。   座位在倒数第二排,最靠着里边的两个座位,宋怀远原本挺满意,可是到场一看,这一片扎堆已经坐了五六对情侣。   他护着张易简向座位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小心脚。   坐定之后,影片便开始了,放映厅暗了下来。   宋怀远仍然握着她的手,头斜过去靠着张易简的肩,“喂我。”   这到底是来看电影还是在动物园投食啊?   “你握着我的手怎么喂?”张易简偏着头,目光可见之处,是宋怀远那一头软软的短发。   宋怀远咧着嘴,松开握住的手,又挽上她的手臂,张着嘴,“啊。”   张易简一手抱着爆米花桶,另一只手臂吊着这么个庞然大物,还要抓着爆米花往他嘴里塞。   “你温柔一点啊,一次一大把是喂狗吗!”宋怀远瞥着幽怨的小眼神想让张易简意识到自己的恶行。   其实,她真的有种自己在喂狗的错觉……   张易简虚心接受了意见,一次一粒递到他嘴边,这只粘人的大狗总算安静下来,乖乖地吃着爆米花,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看电影了。然而既然选择了这一片,本来就不该抱着看片的心情来,身后传来了小情侣调情的声音。   “老公,你还有没有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啊。”女人娇滴滴地问道。   “怎么会呢宝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的声音也是透着一股黏腻。   “我才不信,你就哄人家。”   “我怎么舍得骗你呢,那这样你信不信?”   身后传来一阵吮吸靡靡之声,张易简听得一身冷颤。   “我也想要亲亲。”宋怀远侧扬着头,撅着嘴。   张易简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他嘴里,“吃你的狗粮。”   宋怀远嚼完嘴里的爆米花,抬起头亲了一下,又趴回张易简的颈窝,嘿嘿笑着,“高级狗粮比较好吃。”   “你是不是也对许宇念念不忘啊。”宋怀远消停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叨叨了。   张易简白了他一眼,要是忘不了能喜欢上你?这里还有你什么事儿?   她叹了口气,想彻底止住他的胡思乱想,于是耐心地开口,“没有见到他时,我或许真的一直是念念不忘,就像没有结尾的故事,内心总是在等待什么。一切需要有一个了结,就在再次见到他时,即便是简单的寒暄,但是面对的时候,我可以看清自己的心境了。”   她顿了顿,认真地说道:“许宇是我的初恋,他占据了我人生的一段记忆,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了,未来他是朋友,不再是我的爱情。”   男女爱情观念存在着差异,女人只有放下了过去才能走出下一步,张易简爱上了宋怀远,那许宇便一定是过去式了。   宋怀远这次真的安静了,挽着张易简的手又滑了下来,紧紧扣住她的手,未来的爱情由他来握住。   电影结束后,两人找了一家餐厅,吃了午饭。   “我们一会儿去干嘛?”   宋怀远还不想这么早回家,可是张易简的脚也禁不起什么活动了,他想了想,“要不要去听音乐会?”   张易简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宋怀远感兴趣,她也想试着融入他的喜好,便点点头。   走到剧院前,宋怀远看看那块牌匾,很久没有再来过这里。   张易简看看他的神情,心里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他被甩的地方吧,她握着宋怀远的手,向剧院走去。   “怀远?”   身后有人叫住了宋怀远。   宋怀远一怔,僵硬地转过身,张易简感到他握着的手的力道加重了。   ☆、李若初   他是在紧张吗?   两人转过身,身后是个温婉娇小的女人。   “若初,好久不见。”宋怀远微微一笑,神情一如过去的温柔。   张易简愣了一下,她看看宋怀远,若不是这个笑,她都快要忘了宋怀远还有这样一副盔甲。   宋怀远顿了顿,又说道,“这是我妻子,张易简。小简,这是……我以前的朋友,李若初。”   “你都结婚了……”她捋了捋耳侧的头发,笑着和张易简打了声招呼。   张易简也笑着致意,这就是他的前女友了吧。   “你夫人很漂亮,嫁给你也一定很幸福吧。”李若初没打算离开,望着宋怀远,轻声说着。   “我也很幸福。你呢?”宋怀远握着张易简的手,开口道。   “我离婚了。”她黯然地回道。   宋怀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轻声道,“你总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音乐会要开场了,我们先走了。”说完,牵着张易简转身离开。   “怀远!”李若初唤了一声。   他的脚步停住了,而张易简的心跳停了半拍。   “还可以和你联系吗?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没有回头,撂下一句,“彼此安好不就很好了么。”   张易简抿着下唇,心里像是有细微的针尖插了一下,有些失落,他说这话是在报复李若初吗?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的究竟是被伤过的心痛,还是……是面前的这个人。她想问出口,可是害怕听到那个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原来自己已经喜欢到了这种地步吗?不止是心动而已,已然开始害怕失去了。   宋怀远看她神情不对,低头对她的眼睛,“怎么了,刚刚那个就是我前女友,我可没想着瞒你,就是不想叫她前女友而已嘛。”   张易简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很想问他,那又为什么要称做以前的朋友,未来她是你的什么呢?   她不喜欢满腹猜忌的自己,害怕问出口会让两人心生嫌隙,最终张口说道,“说你爱我。”   宋怀远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头顶,“我爱你。吃醋啦?好可爱。”   张易简勉强一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过于小心眼,可整场表演中,她心不在焉,宋怀远只当她是对音乐会没有太大的兴趣,并不十分在意。   张易简出神的时候却是在想,他曾经说过不会不要自己的,那他一定会做到,会……做到的……吧。   夜里躺在床上,张易简面对着宋怀远,一声不吭,挪了挪身子,靠的很近,头抵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   宋怀远搂住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克制着自己全身血液的涌动,安分的抱着张易简入睡。   张易简心里发酸,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我都这么主动了,他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扑上来?   心里种下了猜疑的种子,便很难轻易再拔掉了。   装着太多的心思,睡眠质量严重下降,早上醒来看着自己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张易简深深叹了口气。   宋怀远捧着她的脸,心疼的看看,"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我们睡的不晚啊?"   "做梦了,所以睡得不太好。"张易简随便搪塞了两句。   宋怀远却当真了,一个劲的问:“什么梦啊?噩梦么?”   其实自己想的事儿和噩梦也差不离,她摆摆手,假意说道:“不记得了,醒来就忘了。”   宋怀远怕她累着了,跑到厨房包揽了早餐。张易简想进来帮忙,他左拦右堵,将人按在餐桌上,“你坐着,累得话就趴着再睡一会儿,我来做。”说完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又进了厨房。   张易简用手摸了摸他抚过的地方,心想,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这样的关心总不是假的。于是又有了些精神,抬头挺胸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一早局里就开起了大会,首次跨部门的合作圆满成功,局长总结了工作内容,鼓励大家积极创新,再创辉煌。   王处长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张易简,凑近小声说,“晚上我们要和国电台吃庆功宴。”   张易简点点头,表示知道。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宋怀远,“晚上不吃饭,有饭局。”   宋怀远刚刚结束了会议,正和孙谦坐在会议室谈话,收到信息回复后,又继续与孙谦聊起来。   “昨天我见到李若初了。”   “她不是移民了,怎么回来了?”孙谦惊讶地问道。   宋怀远摇摇头,“不清楚,她说她离婚了。”   “你怎么想的。”   “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觉得她有点可怜。”   孙谦轻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圣母,这么快就放下恩怨,还同情上了。”   宋怀远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里的文件,“都过去了,我现在有小简过得挺幸福的。”   “真的?”   宋怀远顿了顿,“就……和她讲话生分些,稍稍报复了一下。”   孙谦不太明白宋怀远的真实想法,见他不愿说,便拍拍他的肩,“怀远,你要确定自己的心意,别伤着小简,我听清明讲,她受过的伤也不轻。”   宋怀远点点头,目光坚定,“我绝对不会让小简受到任何伤害。”   说完又不满的问道,“小简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孙谦抓了抓头,“就是……基本上吧……都知道了。”   宋怀远气愤地说,“纪清明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讲,不是,张易简怎么什么都给纪清明说!”   孙谦敲敲桌子,“哎,注意措辞,清明怎么是往外讲?这是系统内部交流。再说你老婆能讲,就说明人家都看淡了,你应该高兴。”   听他这么一说,宋怀远觉得也有道理,心情好了许多。   下了班,宋怀远和孙谦两个孤家寡人一起吃了饭,便各回各家。宋怀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无聊,果然家里还是要放着一个老婆才叫家啊。   而此刻,她的老婆正在饭局上和纪清明窝在角落里谈心。   纪清明虽然不靠谱,但是毕竟是个男的,多少还是了解男人在想什么。   “纪清明,你说如果你前女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什么反应?”   纪清明吞下嘴里的菜,想了想,“吓一跳吧。”   张易简紧接着问,“那当初爱的死去活来,后来你被甩了,再见面有没有可能再爱上她?”   纪清明戳着碗里的饭,“不知道,没经历过……”   张易简叹气。   “怎么了?”纪清明没见过张易简这么苦大仇深的模样。   张易简犹豫开口,“那个……宋怀远……他前女友出现了……”   “你上次捉奸的时候不是挺欢乐……现在就一个前女友你愁成这样?”   张易简撇撇嘴,嘟哝道:“不一样。”她顿了顿,“咱们出去说吧。”   两人溜出包间,到餐厅的后花园的休闲椅上坐下。   “阿远当初和我结婚,是因为听到他前女友已经结婚了,才……我们算是相亲,只看物质,没谈感情。”   “现在呢?”   “□□?他说过喜欢我,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纪清明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我觉得,他既然说了喜欢那就是真喜欢。”   张易简眼睛一亮。   “但他也可能喜欢你的同时,也喜欢前女友。”纪清明说地小心翼翼。这种就是男女存在的差异,他身为张易简的朋友虽不想她伤心,然而这种可能性总是存在的,他想提醒她。   “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张易简失神,轻轻抱怨着。   纪清明叹气,“男人嘛。”   他又安慰道,“你只要努力,占满他整个心,那不就好了?□□他!对,男人经不住诱惑!”   张易简满眼写着不相信,“能行吗?他真这么没定力,谁□□跟谁跑,那我要这样的老公干什么?”   纪清明咧嘴傻笑,“争宠的手段嘛,你看宫斗剧里皇上喜欢的妃子不都耍心计上位嘛。”   “你古装剧拍多了吧……”   和他胡扯了一晚,心情也好多了,回家的路上,她无事可做,倒真的思考起纪清明的提议,他说的也没错,性与爱是相辅相成的,爱情的欢愉在于精神也在于肉体。她想了想,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不如就办了宋怀远。   到站之后,走出地铁站,冷风扑面,冬天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回到家中,张易简推门而入,却见屋内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对话   宋怀远看着电视,等着张易简,听到手机响起,以为是张易简的来电,开开心心地掏出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他泄了气,冷冷地接通电话,“喂。”   “您好,请问是李小姐的朋友吗?”电话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   “什么李小姐?”   “李若初李小姐,她在九色酒吧喝醉了,您能来接一下吗?”对方职业地回复到。   宋怀远皱眉,“你打她通讯录里别的电话吧,我不是很方便。”   “李小姐的通讯录里只有您的电话。”   宋怀远面色难看极了,李若初这是故意的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宋怀远开车赶到酒吧,在吧台处看到了喝趴下的李若初,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好吗?”   李若初摇摇晃晃从吧台上爬起身子,攀住宋怀远,口齿不清地喃喃,“怀远,怀远,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她整个人扑在宋怀远身上,扒拉不开,宋怀远扶着她的肩,带着她走出酒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李若初紧紧搂着宋怀远的腰,轻微啜泣,却不去接话。宋怀远将她塞进后排座椅上,她便侧躺在座位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宋怀远从后视镜看过去,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带她去自己过去的公寓。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车内一片寂静,宋怀远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张易简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他犹豫着要不要打通电话告诉她,可想着两人刚刚开始,上次见面时张易简情绪已然不对,他不想让她觉得不安,便发了一条信息。   我有事儿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张易简看着讯息,许久没有回复,他既没有说去了哪里,也没有讲什么事,和以往的他不同。她深深吸了口气,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宋怀远只是随意发一条短信,没有太多含义。   她想了想,便回复了一个字:好。   车停在公寓下,宋怀远将李若初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摇了摇她,“醒醒,若初。”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宋怀远猜应该是张易简的回复,正想掏出来看看,李若初睁开迷离的双眼,搂住宋怀远,“怀远,我头好痛。”   她压在自己身上,宋怀远拿不出手机只好作罢。   他扶着李若初的胳膊,将她搀出车,“清醒了?这是我以前的公寓,你住一晚,明天自己回家吧。”   李若初发丝凌乱,凄然一笑,“至少送我上楼吧。”   宋怀远眉头紧皱,扶着她向楼上走去。   李若初脚步虚浮,走路左摆右晃,话语声也轻飘,“我结婚没多久,就发现我丈夫出轨了,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我至少还是他合法的妻子,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那个女人和我提出离婚。”   进了电梯,她靠着宋怀远,自嘲道,“呵呵,这是不是就叫报应,因为我没有珍惜你,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被抛弃?”   宋怀远将她扶正,保持距离,“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你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电梯到了楼层,宋怀远开了门让她进来,李若初从背后抱住宋怀远的腰,“怀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你就是最适合我的人,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吗?”   宋怀远用力扒开她扣紧的双手,转身正色道,“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自己的家庭。”   她双手颤抖的抹着泪水,抬头又弯起嘴角哽咽地说,“怀远你是爱我的,我们有的是整个青春啊,你和你老婆认识不过几个月而已,你对她的感情不是爱,对不对。”   宋怀远没有见过这样的李若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若初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她会娇纵,会耍点脾气,即便最后当街喝骂自己时是冷漠,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公主的态势,如今这样卑微的祈求,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也有些可悲。   宋怀远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她,“若初,我爱过你,你在我生命中占据的不仅仅是青春,你离开以后,对我的人生影响更剧烈。”   李若初环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怀远,都是我的错。”   宋怀远也没有制止她,继续道,“我堕落过,后来又奋起,想着某天功成名就,以傲人的姿态站在你面前,让你求我爱你,就像现在这样。”   李若初挂着眼泪,莞尔一笑,“怀远,我爱你,我知道错了。”   宋怀远笑笑,“听我说完。这种想法在最初的一两年里很强烈,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除了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目标去完成,我好像并没有太多情感了。   真正的了结是在一年前听到你结婚,瞬时觉得没了目标,我的人生突然又空虚了,想着一辈子投身工作算了,感情这种东西不要也罢。那时候我便开始物色合适的对象,找了大半年,找到了小简。”   说起张易简,宋怀远想起两人在大观寺发誓的情形不禁弯起嘴角,“我们起初的确没有爱情,像是两个受过情伤的人相靠取暖,用小简的话说,我们这是革命友谊。但是在一起久了,小简的欢脱让我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我逐渐想起了生活的乐趣,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我觉得很幸福。   我有时候在想,所有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为了遇见小简?如果都是偶然,那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甘之如饴,因为我爱她。”   说完,他挣脱李若初的环抱,“你休息吧,明天走时门带上就好,钥匙我也不给你留了,以后我们没事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不想小简没有安全感。”   宋怀远带上门走了,头也不回,该说的也说清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他回到家中,推开卧室门,看到张易简已经躺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俯身凑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去了浴室。   张易简缓缓睁开眼睛,宋怀远身上的香水味还在空气中漂浮,她的心揪得一下,好似被人捏住了。她闭上眼睛,拉起棉被蒙住了头,想要隔绝掉那陌生的味道。   李若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纸巾擦干眼泪,拂去刚刚的可怜相,神情淡定,眼神迷离,轻笑一声。   几个月的相处再怎么爱,那也不会牢固,当年的宋怀远爱自己到无法自拔,不会这么容易忘掉自己的。哪有无法破坏的感情?不然自己也不会被离婚,呵呵。   李若初对于宋怀远势在必得,这也是她最好的选择,背着离异的身份,近三十的年纪,稍稍有些背景的家庭谁会看的上自己?   夜已深了,她站起身走进卧室,开灯看见垃圾桶里扔着的一条裙子,紫红色天鹅绒面料,她想起那年曾经在商店里指着裙子让宋怀远送给自己。   李若初翘起嘴角,你不会轻易将我的痕迹抹去的。她将裙子拿了出来,抖落上面的灰尘,塞到洗衣机里,在等待的空隙,又查起宋怀远的资料。   “公司在惠南路……”   备好功课,将裙子晾挂好,李若初回房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双休,φ(>ω<*)   ☆、偶遇   纪清明来公司找孙谦,孙谦前两天神秘兮兮地让他今天下午到公司来等自己。这次没有参加商业聚会这种高大上的理由,纪清明瞅着何慧华出去谈合作,一整个下午估计都回不来,便偷偷溜了出去。   他戴着口罩,盖上自己的大帽子,裹着自己那件不起眼的黑色羽绒服,贼头贼脑的走进公司大门,向前台径直走去。   前台处已经站着一个女人,“您好,我是李若初,宋怀远的朋友。”   “请问您有预约吗?”   “不好意思,我是突然造访,没有预约过。”李若初举止间透着一种高雅,话语不多,安然拿不准,笑着点头应答,“那您稍等,我帮您问问。”   李若初颔首笑笑。   安然接到办公室,询问过王莉莉后,不好意思的笑着对李若初说,“不好意思,李小姐,经理说上班时间不见无关的人。”   李若初神色有些尴尬,退到一边,“那我等他下班吧。”   纪清明见她们谈完了,便凑上前去,小声说,“你好,我来找孙谦,他让我来的。”   安然疑惑地看看他,“纪先生?”   纪清明取下口罩,验明正身,“就是我。”   “您请。”   李若初在旁边看着,也认出了纪清明,看了两眼,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纪清明进了电梯,突然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就给张易简打电话,“喂!出大事儿了。”   张易简趴在厚厚一堆资料中忙着找东西,“怎么了?”   “我在谦谦他们公司,刚在楼下好像遇见宋怀远的前女友了,是叫李若初吗?”   她猛然抬起头,“她去干嘛?”   纪清明抓抓头发,迷茫道,“不知道啊,不过看她的样子不见人就不走。你要不要来抓奸?”   张易简撂下手里的文件,“给我等着。”   说完挂了电话,去找王处长。   “王处我要请半天假。”   “干嘛呀?”王处长也是埋在一堆厚厚的资料中不见人头。   张易简慷慨激昂地说,“维护主权。”   “哦,那你去吧,明天可得把工作赶上呀。”   张易简得了允许穿上大衣就跑出单位,打了出租风风火火地赶去宋怀远的公司。   走进公司,就看到李若初坐在大厅西侧的沙发上,她走上前去,微笑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李若初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你好。”   她大衣下露出紫红色的长裙,银银光泽,让张易简移不开眼,“呵呵,这么冷的天,你穿得还挺单薄。”   李若初紧了紧大衣,笑着说,“没办法,就是喜欢,所以不会顾及很多。”   垃圾桶里捡来的有什么好骄傲的,虽然心里清楚,可是她心里还是泛酸,嘴里想要反击,“可毕竟过时了,人总得跟着时间走,随着潮流。”   李若初掩着嘴,“年代久远更有时间的沉淀,包含着质感,听说易简是文物局的,应该更懂历史所孕育的情感吧。”   这前任真是个狠角色,怪不得宋怀远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如果宋怀远心里有她,那自己怕是没有办法争得到他的心了。   她尽力掩饰着自己声音里的失落,“你来找阿远吗?”   李若初依旧温婉,“我只是找怀远道谢。”   “我可以帮你代言,不要耽误了你的时间。”   李若初道了声谢谢,便朝外走去,回到车里,却也没有着急离开,依然坐着等。   张易简目送她离开,走到前台,安然知会了办公室,然后送张易简上了电梯。   她走到宋怀远办公室门前,还没敲门,门便开了,宋怀远出现在门前笑着看她,“怎么还翘班了?”   将她让进门,宋怀远关上了门,跟在她身后。   张易简走了两步,转过身抱住宋怀远。宋怀远抚着她的头发,他知道张易简为什么会来,知道她此刻心里的不安,内心也在自责,为什么无法给她安全感呢?   张易简闷闷开口,“你前女友伶牙俐齿的我讲不过她。”   “你这张嘴可能也就能说过我吧。”宋怀远揉着她的头笑说。   张易简抬起头怨念地看着他,宋怀远低头吻了吻她,“说得过我就够了,你是要和我过一辈子,又不是和别人。”   “她让我和你道谢。”张易简仰着头,等着解释。   “嗯,昨天她喝醉了,我去接的她。不是想瞒你,就是觉得没什么重要的,说给你听不是添堵么?”宋怀远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你……”你还爱她吗?张易简话到嘴边,又说出不来,她不想显得自己咄咄逼人。   “什么?”宋怀远抱着她,等她说下去。   “你还是喜欢我的吧?”只喜欢我一个人吧?   宋怀远认真看着她,“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你,我说过要娶你就不会不要你的。”宋怀远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相信自己,他想起了曾经的承诺,便再次脱口而出。   张易简笑笑,放开了他,“那我先回去了。”   “没几个小时了,你先去逛逛,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张易简点点头,想起了纪清明,“那我去找纪清明。”   宋怀远坐回办公桌听她这么说,尴尬地说,“嗯……他应该在孙谦办公室,你记得……敲门,今天孙谦生日,记得祝贺一下。”   张易简明白了宋怀远的难言之隐,开开心心地溜到孙谦办公室门前,孙谦的助理坐在旁边,看张易简趴在门上,时不时回头瞄一眼,到底该不该阻止啊?   张易简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房间里没有靡靡之音,这才放心的敲敲门。   “进来。”   张易简推开门,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孙谦,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纪清明,嘿嘿一笑,“完事儿了?”   孙谦舔舔嘴唇,笑道,“有事儿?”   张易简挤进门,经过沙发看到纪清明耳朵发红,埋头不语,她绷不住笑,乐出了声。   孙谦见她目光在纪清明身上戏谑的扫视,忙护着自己的人,“你收着点儿,清明害羞,什么事儿啊。”   张易简也不逗弄纪清明了,走到桌前,弯着眼角,“听阿远说你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啊。”   “没礼物呐?”   张易简坐到椅子上,和孙谦聊了起来,“纪清明送什么了?”   孙谦挑了挑眉,目光投向纪清明,“他送的你没法借鉴。”   张易简一点就通,回头也望向纪清明,“明白,哈哈。我来跟你借人,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和纪清明溜达一圈,顺便给你挑个礼物,怎么样?”   纪清明待着也无聊,不如让他和张易简玩一会儿。孙谦点点头,“就在附近逛逛,下班前人给我送回来。”   张易简敷衍的应承,“知道啦。”走到沙发前拽着纪清明的胳膊,“走吧,我们出去玩吧。”   纪清明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拉过自己的大衣裹上,掀盖上帽子,将整个脸藏起来。起身就跟着张易简出门了。   “你还能走嘛?”她咬着嘴唇,故意问道。   纪清明羞愤地瞪了她一眼,“我给你通风报信,你在这儿看我笑话,良心呢!”   “就是有良心才关心你啊,怕你逛街累着了。”张易简胳膊肘杵了杵纪清明的腰。   纪清明气鼓鼓的不理她,她也不开玩笑了,走出公司大门,“我们去前面的商场溜两圈,孙谦喜欢什么?”   纪清明认真盘点道,“喜欢吃,喜欢收藏书……”   李若初坐在车里半个多小时,静静地听着交响曲,脑袋里谋划着与宋怀远重修旧好,看见张易简从公司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男人,以为是宋怀远,刚想下车追上去,仔细一看,那人是纪清明。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李若初定定望着两人,想了很久,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纪清明盘点了一路,看到路边有一家烘焙店,拉住张易简,“我想吃点东西,有点饿了。”   “剧烈运动容易消耗体力啊哈哈哈。”   “张易简!我以后都不帮你探风了!”纪清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啊,来,这顿我请你。”说着,张易简就拉着他往店里走。   “你找个座位坐着,我去点餐,要吃什么甜点?”   纪清明撩了一眼玻璃柜台中的蛋糕,“那个有草莓的。”   他坐到靠窗的位置等张易简,不一会儿张易简端着蛋糕和红茶走了过来。她将草莓蛋糕递给纪清明,拿了叉子摆在盘子的一边,然后将红茶放在蛋糕旁。她自己点了一小块芝士蛋糕,拿着叉子一点一点的吃着,“孙谦有没有讲宋怀远和李若初?”   纪清明抿了一口茶,“我打听过,谦谦也不是很清楚宋怀远现在的想法,但是他说,宋怀远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张易简叹口气,“这个我知道,可你说他也可能两个都喜欢……”   纪清明摸着鼻子,“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嘛。”   “但是已经在我心里挥之不去了。”张易简捏着茶匙胡乱搅拌着。   纪清明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乱讲话让张易简心里不好受,“对不起。”   张易简看他低垂着头小声道歉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干嘛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敢去求证罢了。”   纪清明抬起头,歪着头,歉然一笑,“不然我让谦谦帮你问问。”   张易简握着茶杯,微微笑说,“不单单是一个答案,我害怕听到他说爱她,更害怕听到他说不爱而我自己却仍然不信,说到底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怕自己其实不够信任他。”   纪清明不知该说什么,默默的吃着蛋糕。   李若初坐在车内,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她看着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小天使要不要去逛逛我新坑《是你让我追你的!》,我换新号,感兴趣可以搜搜看~   ☆、照片   宋怀远正和甲方公司应酬,席间电话响起,他扫了一眼屏幕,又是那一串数字,宋怀远按了一下开关键,关掉了铃声,继续与对方公司的老总谈笑风生。   李若初等不到电话接通,便发送了一条短信:   怀远,我朋友拍到一些有关易简的照片,我压下了,想和你商量看看。   宋怀远看到易简两个字不禁皱眉,他犹豫了一会儿,回了一条消息:   我有饭局,一会儿结束了联系。   李若初打开短信,勾起唇角,拿出粉盒,对着镜子补起妆来,这张精致的面庞除了近乎不可见的细细皱纹,有的都是清纯与姣好。   宋怀远从饭店走出来,送走了合作伙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李若初的电话。   “喂。”李若初轻柔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宋怀远一边发动车,一边平静地问道,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在哪里见面?”   “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吧,我在这附近。”   宋怀远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专心开车。十多分钟后,他到了河间餐厅,停了车便大步流星的跨进店内,扫视一周,没有看到李若初,于是随意择了一处座位坐下。   李若初不久便款款走入,大衣下仍然是那件紫红色的银光波动的裙子。   “好久都没有再来过这里了。”李若初入座后笑吟吟地说道,“我们曾经大节小节都会来这里度过,我还记得你最爱吃法式鱼卷。”   宋怀远淡淡的回道,“我现在只喜欢吃火锅。”   李若初弯着嘴角,继续说道,“但记忆里的味道永远不会消散,我们那年没有等到的纪念日,今天还给彼此一个圆满吧。”说着,她脱掉大衣,裙子赫然出现在宋怀远眼前。   “若初,我已经吃过了,这顿餐你只能独自享用了。”   这件没有送出去的礼物穿在了曾经深爱过的人身上,宋怀远非但没有动容,突然觉得李若初有些可笑,那个曾经众星捧月像仙女一样的人,竟然会去捡别人丢掉的东西,面前的女人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人了,看起来极其陌生。   宋怀远的出神让李若初误以为他记起了过去,内心起了波澜,因此更加充满了复合的信心。她伸手覆上宋怀远的手,刚准备开口,宋怀远无声地抽离,平静地说,“我只是来问问小简的事。”   李若初悬空的手无所适从,捋了捋发丝,打开挎包,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宋怀远,“我朋友是做娱乐新闻的,不久前拍到纪清明的绯闻,拿来给我看,我认出了易简,就让他先压下来。”   照片里是那日两人一起在烘焙店吃甜点的情形,有一张是张易简摸着纪清明的头,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图片。   宋怀远大概翻了翻,开口说道,“问问你朋友什么价能卖,我买断。”   李若初抿了抿唇,担忧地问,“这个我说说就能压下来了,我主要是怕会影响到你才来和你讲的。”   宋怀远云淡风轻地说,“纪清明私下里和我们都是朋友,发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影响,买断只是不想让小简成了别人的谈资。你问价吧,我不想欠你人情。”   李若初应了下来,转而又换上温婉的笑容,“我们之间还不至于这么生分吧。”   “我不想小简觉得不舒服。你执意不谈价格,那我就当是你醉酒的道谢,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想要离开,李若初慌忙抓住宋怀远的手,“怀远,求你陪陪我好吗?我过得很痛苦,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难道你真的要形同陌路吗?”   宋怀远听够了她的哭诉,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痛苦?那他遭受羞辱,深陷痛苦的时候李若初怎么没有良心发现?   宋怀远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大度,张易简对于过去坦然视之,所以他也想像她那样,可是他做不到,看到李若初他就会想起玫瑰打在脸上的刺痛,往来围观的指指点点,他不是张易简眼中那个很好的阿远,他不可能对谁都温柔有礼,卸掉的伪装再也穿不上了,他没法把李若初当做朋友来对待。   李若初追出餐厅,赶上宋怀远,“怀远,是我不对,对不起。”   “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没办法把你当普通朋友看待。”   “怀远,你还是放不下我对不对。”   他冷着眼,轻蔑地俯视着李若初,“你想多了,伤口可以愈合,但疤痕仍在,你伤过我的事实就在那里,无法视而不见,我可以让自己不要更恨你,但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着她逐渐凝固的表情,宋怀远心里觉得无比痛快,“痛苦是要自己熬的,慢慢你就习惯了。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幸福。”说完他上了车,迅速驶离餐厅。   宋怀远的话像刀锋划在脸上般刺痛,记忆中的宋怀远总是闪着亮亮的眸子,黏在自己身边,话音软软,讲着甜甜的话。   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要来伤害自己?他们曾经爱的都只有她啊,到头来幸福都是他们的,自己却一无所有。   李若初紧紧攥着方向盘,咬着牙,泪水横流,眼神却充满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让我追你的!》 盛安,国宝级演员......除了像大熊猫会吃会卖萌,什么也没有的八八六十四线小演员 某天开始,她突然可以梦见未来,那里有她的守护灵 守护灵许给她美满良缘、锦绣前程 结果遇到了暴躁医生,又被公司解约...... 盛安:我不想要这个对象,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守护灵...... 守护灵:别啊,我真的是你的外挂啊 —— 俞斯年,将所有耐心与温和给了病人,所以生活中有些暴躁的医生,某天遇到了盛安,他觉得自己工作中也要暴躁了。 俞斯年:像你这种不遵医嘱的,出去别说是我的病人! 盛安:那我是你带过最差的一届病人喽 【看文指南】 1、女主从伪国宝演员奋斗为一线大牌 2、男主从暴躁别扭医生进化为只有一点点别扭的男友 3、女主隐形的挂逼,有守护灵等加持,但不会过分金手指   ☆、报复   “北华剧院有一个话剧的本子想找你出演。”何慧华走进纪清明的房间,见他裹着他那大棉袄窝在沙发上打盹,上手就是一巴掌。   纪清明揉着脑袋,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啊?”   “制作人想找你聊聊,下午三点准时到。”说完何慧华转身离开。   纪清明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他又窝回沙发,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下午两点,助理Mandy将他从沙发上拔起,收拾收拾打包扔上车,送到了剧院。   “Mandy,你自己溜达溜达,结束时我给你打电话。”纪清明怕谈话时间太久,便放助理自由休息。   Mandy将车停靠到位,看着纪清明进了剧院这才放心的走了。   剧院一层是表演大厅,二层是办公地点,他顺着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顺着走廊向前走,左右瞄着找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   纪清明脱掉棉衣,身下是修身白毛衣,看着人精干清爽了不少。他迈进屋内,偌大房间空空荡荡,那女人靠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册子。   “您好,我是纪清明。”他走上前来握手。   “您好,李若初。”   纪清明一愣,宋怀远的前女友?他目光微微游移,扫视她的脸庞,可上一次见面匆忙,他印象并不清楚。   李若初请他坐下,从旁边一摞材料中翻了一个本子出来递给纪清明,“这是剧本,男一的角色希望您来出演,人物设定您可以先看看。”   纪清明一页一页细细的浏览,李若初一言不发在一旁气定闲神地喝茶。剧本翻了没几页后面全是空白,纪清明抬起埋着的头,望向李若初,“这后面怎么都是空的?”   李若初诧异地睁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接过本子翻了看看,如梦初醒地拍拍额头,“哦,这是废掉的那本,我可能出门着急拿错了。”   她将本子撂在桌上,“您看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拿一下,我中午喝了些酒,不能开车。”   纪清明点点头,站起身来,裹上自己的大衣,“没问题。”   纪清明前脚出门,李若初穿上外套也跟着出来了,纪清明侧目一瞥,印象中这衣服不是今年爆款啊,怎么人手一件?   两人上了车,李若初打开导航,纪清明寻着导航的指引,一路开去,最终停在了酒店前,他望望李若初,“您住酒店?”   李若初微笑答道,“最近家中装修,先在酒店住一段时间。”她戴上外衣的帽子,又用手拽拽裹了裹紧,“走吧。”   纪清明熄了火,下车跟在李若初身后,像酒店内走去。李若初唤他到身侧来,与他讲起了剧本……   再过两天便是张易简的生日,宋怀远每天眉头紧锁,想着如何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惊喜。每天下班便坐在公司像写不出文案的员工,敲了删,删了敲。孙谦下班了准备回家,看到纪清明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情况。   “你干嘛呢?”他敲敲门,然后拉开门走了进来。   宋怀远头也不抬,盯着屏幕找生日创意活动,“忙着呢,你没事儿赶紧走。”   右下角新邮件突然弹出,宋怀远点开一看,是陌生地址传来的信息,里面附了几张照片,一男一女,但都是背影,不知道是谁。   紧接着,第二封邮件又闪烁起来,宋怀远耐着性子点开,神情突然凝重起来。孙谦见他变了脸色,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宋怀远一言不发,急躁地滚动鼠标,终于开口,“你过来看看。”   孙谦绕过桌子,弯下身看着屏幕,是张易简和纪清明在烘焙店吃点心的照片,宋怀远缓缓下拉,两人相处氛围融洽,张易简伸手摸着纪清明的头,笑容温暖。然而,继续下拉,下一幕,两个衣着相同的人走入酒店。   “这人是纪清明么?”宋怀远的声音毫无波澜。冷静地问道。   孙谦仔细盯了一会儿,叹口气,“是,我现在叫他来。”   他们都清楚,这是有人设局。宋怀远心下一沉,照片发给他那便是针对张易简的,但似乎并不仅仅是这样。   纪清明接到孙谦的电话,赶忙向公司赶来,跑进宋怀远的办公室,急喘吁吁地问道,“这么急找我怎么了?”   孙谦唤他到屏幕前,指了指照片,“这个女人是谁。”   纪清明一眼扫到酒店招牌,想起了那日谈话剧的事儿,“李若初,那天她找我谈剧本,说是本子落在了酒店,我们去取的。”   宋怀远冷着脸,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大步跨出办公室,纪清明不明所以,“怎么了,这照片为什么会发给宋怀远?”   孙谦神情严肃,他大概猜出了李若初的目的,这个女人真的心计太深,他将照片翻到第一页,一张张播放过去,沉重地说,“明白了?”   宋怀远站到玻璃窗幕前,望着亮起华灯的城市夜景,听着电话里漫长的嘟声。   “喂,怀远。”李若初声音中透着慵懒与惬意。   “你想怎么样?”   她痴痴笑着,“我想你。”   “你拿着照片有什么目的?”宋怀远声音冷冽,压着胸中的怒火,狠狠地说道。   “我想要你,如果我得不到,那别人也不可以得到。”她声音还是那般轻柔,却透着凉意,“你都不怀疑你老婆红杏出墙吗?这么相信她我可是很吃醋呢。不过……别人可不会这么相信她,挂上纪清明这热度大概要全国皆知了吧,不知道她的工作还保不保的住?”   宋怀远紧握拳头,指甲嵌进手心,留下紫红的印记,他咬着牙,“说你的条件。”   “回到我身边”她顿了顿,“和她离婚。”   宋怀远静默不语。   “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怀远,不要再拒绝我了。”   李若初话音刚落,宋怀远挂断手机,回到办公室,“纪清明,今天你去陪陪小简,就说我和孙谦要出差,别让她有察觉,我们有事要办。”   纪清明愣愣地点头,看着两人疾步离开办公室,他也撤出公司,边走边给张易简打电话,故作轻松道,“喂,张易简,孙谦那个负心汉抛下我和你男人出差了,你陪我好不好。”   “那你来吧。”张易简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宋怀远怎么没有给自己说一声呢?   这边,宋怀远与孙谦开车前往酒店,“孙谦,打电话联系一下这家酒店,我们取查查监控。”   孙谦借着爸爸的名声与酒店总裁闲话家常,提及了查看监控的不情之请,得了应允后,两人飞奔赶往酒店。   监控室内,工作人员接到上级指示,热情接待两人,“请问是要调取哪天的录像?”   孙谦说道,“前天,下午三点以后。”   工作人员调取到相应时间,宋怀远与孙谦便坐下来仔细看起录像来。   反反复复看了一个小时,从两人进入到离去李若初始终戴着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面容,且前后间距两个小时,让事实更加难以说清。   宋怀远眉头紧锁,离开监控室时一言不发,孙谦也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到车前,孙谦开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去那家烘焙店看看吧。”宋怀远上了车,孙谦也坐了进来,他觉得这一步很可能走不通,那家店他经常路过,看着古朴简单,印象中并有监控器。   果然不出所料,关门打烊的烘焙店门外并没有摄像头,透过玻璃窗向店内扫视,一眼可见的店铺里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两人回到车内,坐在座位上,一阵沉默。   孙谦率先打破了寂静,“怀远对不起,清明做事不严谨才出了这种事儿。”   宋怀远仰着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怪他,李若初要针对我,即便没有利用纪清明她也会用别的手段。”   事情已经走入了死胡同,这些照片在李若初手上,她的目的不在金钱,为利所惑是办不到的。她留下的时间只有一天,剩下的24小时,他们能做到的实在有限。   “孙谦,照片公开了,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小简很有可能会被单位开除。我觉得赋闲在家其实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孙谦望着他一脸落寞的神情,话语声轻若鹅毛,宋怀远在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小简爱我会比工作多吧,我实话跟她讲,她会选择我吧?”宋怀远握着方向盘,头埋在两臂之间,他不需要孙谦给自己答案,他不需要任何人给他答案,宋怀远清楚自己一定不会讲,让张易简牺牲,他做不到,他清楚她有多爱自己的职业。   “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到早上了我去见李若初。”   孙谦点点头,两人开车去了孙谦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是你让我追你的!》 盛安,国宝级演员......除了像大熊猫会吃会卖萌,什么也没有的八八六十四线小演员 某天开始,她突然可以梦见未来,那里有她的守护灵 守护灵许给她美满良缘、锦绣前程 结果遇到了暴躁医生,又被公司解约...... 盛安:我不想要这个对象,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守护灵...... 守护灵:别啊,我真的是你的外挂啊 —— 俞斯年,将所有耐心与温和给了病人,所以生活中有些暴躁的医生,某天遇到了盛安,他觉得自己工作中也要暴躁了。 俞斯年:像你这种不遵医嘱的,出去别说是我的病人! 盛安:那我是你带过最差的一届病人喽 【看文指南】 1、女主从伪国宝演员奋斗为一线大牌 2、男主从暴躁别扭医生进化为只有一点点别扭的男友 3、女主隐形的挂逼,有守护灵等加持,但不会过分金手指   ☆、渺茫   第二天一早,孙谦前往分局找陈筱思。两人坐在车内谈起目前的境况,“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宋怀远让我来问问能有什么办法?”   陈筱思神情凝重,事情不能声张,可是如果不公开不立案,她便也不能以警察的身份介入,况且他们已经调取过酒店监控,关键地点的线索一无所获,全面调查的话将是旷日持久的一场战斗,那么公开后介入仍然是下下策,即便最后真的水落石出,对张易简造成的伤害也是覆水难收了。   “不能立案,现在没有把握找到真相,公开的话风险太大。”陈筱思郑重说道。   这个回答和孙谦意料之中一样,“那现在只能私下查证了,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陈筱思摇摇头,“一天办不到,个人是没有资格调取监控,我们现在只能按原路线再走一次,查看沿路有可能的监控,没有介绍信,靠私人打通关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况且这样做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还需要时间想别的方案。”   孙谦长叹一口气,“我和怀远说说看,总之先着手做吧。”   陈筱思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回局里请假,却被孙谦又叫住了,“这件事不要对小简讲,怀远说的。”   陈筱思点点头,跳下了车。   孙谦拨通电话,“怀远,试着多争取几天时间,筱思说时间太短,做不到。”   宋怀远听了孙谦的回复,便挂断电话,坐在河间餐厅等着李若初。他一夜未睡,脸色有些憔悴,下巴冒出隐隐青色的胡茬,在等待的期间,宋怀远阖上双眼,稍做休息。   “怀远,你来的真早。”李若初拂过宋怀远的肩头,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微笑拿起餐单,“早餐要吃些什么呢?”   宋怀远睁开眼,眼下泛着青黑,“我就不吃了,我们谈正事儿吧。”   李若初抬眼看了看他,翘起嘴角,又低头看起菜单,“怎么能不吃早点呢?多伤身体,我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谈事情,不着急。”   宋怀远沉着气,淡淡说道,“你随意。”然后又闭上了眼。   李若初点了餐,等服务员端上来,她见宋怀远闭眼无话,隐下去的笑容又浮现出来,“我这么想你,你都不想我吗?”   宋怀远仍闭着眼,回道,“等你想谈正事儿了,再叫我。”   宋怀远始终不愿搭理自己,无法,李若初正了正神情,开口道,“谈吧,你想怎么谈?”   他缓缓睁开眼,“你想要什么?”   李若初微微一笑,“怀远,我不是说了么?我只想要你。”   宋怀远绷着脸,眼神透着疏远,“你若想要钱、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但感情即便和小简分开了,我也不会在将它施与其他人,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若初喝了一口冰水,凉意渗透心肺,连目光都透着寒意,“好处?大家不如一起痛苦,这样我可能觉得会好受些。”   “伤害你的是你前夫,为什么要和小简过不去!”宋怀远压着怒火,低声质问。   李若初眼神缥缈,笑得妖异,“他毁了我的婚姻,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宋怀远觉得面前这人可怕到令人心寒,强行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与他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她的内心怎会扭曲到这种地步,她或许只是看起来清纯,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   “怎么样你才能交出原始照片?”   李若初探身近前,勾了勾手指,让宋怀远附耳来听,她笑着说道,“明天拿着你的离婚证见我,我就给你那只手机。”   宋怀远听后,重新坐好,“时间太紧,下周再办。”   李若初撑着下巴,兀自嗤笑,“怀远,我不喜欢等待,明天就是明天,明天下午六点前见不到,那我就发布照片了,周末大家都闲,可是发酵新闻的好机会。”   说完餐点刚好送到,李若初却起身走近宋怀远,伏在他肩头,附在耳旁,“怀远,吃点东西,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她摇摆着身子,款款走出店门,宋怀远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沙发椅上。   “她要离婚证来换?明天是小简生日啊!”孙谦赶回家中,听到宋怀远这么说,瘫坐在沙发上,觉得无望,多年不见,李若初竟然变得如此心狠。   现下已无可解之法,陈筱思请假去查线索,她和孙谦两人临近中午才画清了沿路存在监控的地点,接下来调取录像的步骤才刚刚开始。   换是一定要换的,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时间开展调查。只是这场博弈中,最终仍是要张易简受到伤害。   “我最终还是没能做到,还是要让小简受到伤害。”宋怀远仰着头,手背遮住双眼,喉咙中像是卡着骨头般难受。   “什么时候去办。”孙谦知道他难受,但是问题仍要解决,这话不得不问。   “生日前一天和生日当天哪个更好?”宋怀远投来一抹凄惨的笑容,孙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低下头,扶着额,“拖着吧,到最后一刻,说不定还有希望。”   这种希望何其渺茫,然而却是现下中唯一可以寄托精神的东西,孙谦让宋怀远待在家中,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则与陈筱思继续去调查。   离开家时,孙谦又打电话给纪清明,“清明,这几天你就多陪陪小简,事情很棘手了,小简可能要再次受伤了。”   纪清明挂断电话,重新窝回沙发,张易简昨天还在跟他谈心,坚定的对自己说,“我决定要讲清楚,不能让这种不确定一直伴随着我们的感情,我不想再次因为自己的犹疑失掉幸福,我爱阿远。”她讲话时目光犹如晨星闪着璀璨的光芒,神情坚定,笑得嫣然。纪清明深深自责,为什么自己做事总是这么不靠谱,被人设局,害了小简。   张易简觉得有些不安,宋怀远出差到现在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或者发来任何消息,她试着回拨电话,然而宋怀远并不接听。她独自一人乘车回家,走到楼下,纪清明缩在大衣里,朝她招招手,“谦谦还没有回来,你陪我好不好。”   “他有和你联系过吗?”张易简向电梯走去,纪清明跟在身旁。   他听闻张易简的询问,稍稍停顿,歪着脑袋答道,“没有。”   张易简默默地点头,她揪着袖口,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跳动,良久转向纪清明,“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不安。”   纪清明拍拍她的脑袋,孙谦什么都不让他透露,他也只好听孙谦的话,“什么也别想,相信你的直觉就好了。”   张易简抬头笑笑,轻轻点头,“嗯。”   宋怀远睡得并不安稳,稍稍躺了三两个小时,便动身与孙谦汇合,一起去调取录像。商家个人的监控调取难度不大,给老板一些报酬,没有人阻碍他们看监控。沿路的店铺三人挨个看过去,直至夜里十点,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些店家打烊了,陈筱思拿着图纸做了标记,打算明天一早再来继续查看。   孙谦开车先送陈筱思回了家,宋怀远驾车独自返回孙谦的住处。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酒柜前取了一瓶酒,看着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逐渐填满整个容器,他嘴角翘起,张易简也就像这杯中酒,一点一滴逐渐占满心房,味道甘甜,入腹让人飘飘欲仙,沾染了便会上瘾,难以戒掉。   孙谦回到家时,宋怀远已经喝掉半瓶,他走到桌子对面坐下,忧心地说道,“怀远,再喝就要醉了。”   宋怀远仰头又是一杯,慢慢低下头,看着孙谦,眼底暗波涌动,“不会醉的,这不是浇愁,是壮胆。”让他开口说出要张易简伤心的话,宋怀远没有开口的勇气。   孙谦也取了杯子,给自己倒满,大口喝下,“不然说实话吧,对她的伤害或许会小点。”   宋怀远晃动酒杯,看着液体自在流动,微眯着眼,对着光,“我曾经问她,就那么喜欢考古吗,她对我说,喜欢太肤浅,考古是我的命。”他喝掉酒,咧着嘴笑,眼角滑出一滴泪,“让我毁掉她的信仰?我比许宇还要爱她,怎么能做的比他还差劲?”   孙谦看着宋怀远流泪,心蓦地一抽,轻声问道,“那她的爱情呢?”   他盯着昏黄温暖的灯光,哑着嗓音,“如果能如愿解决,我用余生加倍爱她。”他喉咙发紧,长长吐了一口气,“如果不能,一定还会有人爱她,站在我的位置,替我保护她。”   孙谦将瓶中最后的酒尽数倒入自己杯中,“明天我去委托私家侦探调查。”   宋怀远站起身,背过脸,点了点头,向客房走去,躺在床上,看着张易简打来的数个未接来电,怔怔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果一直给新文打广告,会不会被讨厌_(:3⌒?)_   ☆、分离   生日当天,恰逢周五,张易简两天没有接到宋怀远的消息,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总不会不做任何表示吧。   同办公室的同事,早上一来便送了祝福,张易简笑着表示谢意。这周的报告基本都完成了,她想尽早做完工作,下班就能回家庆祝生日了。不知道宋怀远会准备什么样的生日惊喜,如果又是角色扮演的卡券,那她一定还要多要一份正式的礼物,不能一辈子总拿卡片当礼物。她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心中涌动着期待。   吃过午饭,张易简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逸,来电显示,宋怀远,她咧着嘴,接通电话,“喂,阿远。”   “嗯。”宋怀远简短的沉着声音答道。   “怎么之前打电话你都不接。”她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外楼梯间。   “小简,请个假,来一趟民政局。”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得诡异,张易简有些疑惑,不知所以。   “怎么了?”   宋怀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张易简看着手机屏,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拨回去,她找到处长,请了假,完成的报告交了之后,她便动身前往民政局。   走到门前,远远看见宋怀远站在台阶上,穿的单薄,寒风吹得他发丝凌乱。宋怀远也看到张易简的身影,却站在原地,仍然面无表情。   张易简一步一步走近,看到他冒出的胡茬,发青的黑眼圈,紧锁的眉头,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站在宋怀远身前时,她仍然弯着眉眼,取下围巾裹在宋怀远脖子上,“怎么穿这么少?”   宋怀远目光深沉,盯着她细细看了一阵儿,有些干裂的嘴唇颤颤张开,“小简,我们离婚吧。”   张易简胸口攥紧一般的抽痛,笑容却仍停留在脸上,她伸手帮宋怀远理了理头发,“阿远,你在说什么,我好像听错了。”   宋怀远握着她的手,嗓子发痛,“你没听错,我们离婚吧。”   被握住的手传来阵阵凉意,宋怀远在冷风中大概站了很久,张易简低头看着他的大手,伸出另一只手捂着,她咬了咬唇,眼前泛起水雾,“纪清明说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觉得你是爱我的。”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眼帘,看着宋怀远,“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你说你会说到做到。”他曾经说的那么坚定,他给得温柔那么可信,一直以来她全身心的相信着他。   宋怀远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左手盖住她的眼睛,静静的站着,他可以感觉到张易简的双肩在耸动,手掌下泪水滑落,他张着嘴,缓了一口气,让声带平复不要颤抖,“小简你说过,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会放我走。”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一个人,所以可以不要尊严去追求,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所以我可以放手,因为我爱你,所以不能毁掉你。   张易简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放声大哭,“我后悔了,可不可以。” 乞求也好,摇尾也好,她想要争取一次。   “我们可是对着佛祖发过誓的。”他挪开覆在张易简眼前的手,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让自己落寞的神情落在她眼中。   不论自己作何举动,倒头来总是无法赢得自己的幸福。张易简挣脱怀抱,低着头,伸出手,“如果一定要这么做。”这一步她不愿自己迈出,这是她最后的态度,最后的乞求。   宋怀远缓缓伸出手,牵上她的手,就像从婚礼上握住她那般,走进民政局。张易简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抹掉眼泪,结束了,果然还是闲鱼一样的人生最适合自己。   两人再次走出民政局时,张易简头也不回径直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小简。”宋怀远抓着她的手,叫住她。   张易简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房子你还住着,爸妈那里我去解释。”宋怀远望着她的背影,纤弱却倔强,他眼睛发涩。   “我不会住了,有你存在过的地方,我都不想再接近了。”她从包里翻出记事本,扯下一页,在纸上草草写完,塞给宋怀远,对上他的目光,“还记得你给我了一个许愿的机会吗?”她扯着嘴角,“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我忘不掉。”她笑得令人心痛,“我会尽快搬走。”   宋怀远握着那页纸,攥到发皱,他远远地看着张易简走进地铁站,这才上了车,前往河间餐厅。   李若初早早等在餐厅,看着宋怀远走进来,眼眸亮了亮,扬起嘴角,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宋怀远将离婚证甩在桌上,冷声道,“底片。”   李若初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翻开离婚证,“国内的离婚证长这样啊。”   宋怀远站在桌旁,目光如寒风凌冽,伸手夺回本子。   李若初仰头看他,“怀远,不是我多疑,但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总会被人耍弄。”她不紧不慢的又舀了一勺蛋糕送到嘴边,“万一你拿了底片,又回去复婚了呢?照片我不会公布,但是,若要销毁,那你得——娶我。”   宋怀远转身离开,这样的结果是他可以接受的底线了。   李若初跟在他身后,笑着继续说,“怀远,我给你时间考虑,和我在一起会,我们也可以幸福。”   宋怀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停车场,两天严重缺乏睡眠,他现在必须好好睡一觉,再做打算。李若初站在原地,弯弯嘴角,他总会回来的。   宋怀远仍旧去了孙谦家,孙谦这两天公司也不沾,和陈筱思仍然忙着调取录像,但凡任何可能的监控,两人都不放过。   躺倒睡着前,他打了电话给孙谦,“办完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孙谦从商店里走出来,站在马路牙子上,“还没有线索,小简还好吗,要不要,让清明陪着她?”   宋怀远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睡一会儿。”   孙谦挂断电话便拨给纪清明,那边出奇地没有秒接,孙谦以为他在开会,收起手机,又回到商店和陈筱思一起看起录像。   办公室内,何慧华来回翻着纪清明递来的照片,气得呼吸都不顺畅,扔掉照片,大声训斥,“说过多少次不要私自外出,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纪清明没有说话,乖乖地听着何慧华的教训。何慧华顺了两口气,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才换了脸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是出轨,公关处理的了。”   纪清明这才开口,“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何慧华疑惑地看了看照片,“什么意思?”   “这是两天中,两个地方分别拍的,面包店那是我朋友,酒店是北华剧院的李若初。”纪清明拉了把椅子坐下,认真解释道。   何慧华思索了一阵儿,“这么看来,照片不是针对你,可是你朋友也不是艺人,这照片对她能有什么影响,设局的人图什么?”   “她是公职人员,已婚。”纪清明沉重地回道。   何慧华吸了口凉气,公职人员搅入这种绯闻,会被舆论淹死的,能澄清顶多一段时间的生活中会被人围观,如果无法澄清,饭碗也就得丢了,“现在呢?”   “压下了,但是我想帮她澄清,彻底了断这件事儿。”纪清明认真的说道,这是他欠小简的。   “你想怎么做?”   “发起话题。”纪清明将自己所想尽悉说给何慧华,何慧华点点头,觉得这么做可行,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应允了。   纪清明从办公室出来,回拨电话给孙谦,得知张易简离婚,心里着急,担心她一个人不好过,叫来Mandy,交代了发话题的事情,“记住所有的消息都要存底。”   说完,回办公室向何慧华报备了行程,便急忙向张易简家中赶去。他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提着袋子哼哧哼哧的乘了电梯来到张易简家,他敲敲门,无人应声,又拿出手机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   还没有回家吗?纪清明靠着门翻出一包薯片,边吃边等,拿出手机刷起微博来,Mandy已经将话题放出,已有近万条消息,他一条一条浏览着,不知不觉薯片吃完了,他看看时间,将近七点,怎么着也该到家了,他又拨通孙谦的电话。   “谦谦,他们几点分开的?小简还没回家。”   孙谦觉着奇怪,“我把怀远的电话给你,你问问他。”   纪清明收到孙谦的信息,便立刻拨给宋怀远。   宋怀远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响起,黑暗中胡乱抓着,接通电话后,闷声答道,“喂。”   “小简还没回家。”   宋怀远一下从床坐起,“你等等,我马上回去。”   宋怀远拉了一件外套,慌忙赶出门。张易简虽然说了不会再住,但至少今天还是会回去,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那边却是关机。   他紧握方向盘,车速早已超过限速,呼啸而驰,向家中赶去。   冲出电梯时,撞上等待的纪清明,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内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休~要不要去看看《是你让我追你的!》~爱你们~   ☆、失踪   张易简恍恍惚惚的乘上地铁,靠在车厢角落发呆,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她不想再去喝的烂醉,胃痛的感觉她不想经历第二次。生日惊喜真的是出乎意料,永生难忘啊,她叹了口气,李若初就那么好吗?明明是她伤过你,为什么还要回到她身边呢?我只是不懂什么舞台剧,可是和我一起看电影、晒太阳不是也很快乐吗,话剧你多带我看两次我也会慢慢跟上你的节奏……   她鼻头一酸,转身面朝着车厢侧壁,不让其余乘客看到自己的异样。   今天的晚餐又要自己独自吃了,她出了电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见门是轻掩着,纪清明难道还没有走?可是印象中他好像说今天要回公司的。   张易简唤了一声纪清明的名字,推门而入,屋内乱成一片,置物架上的收纳筐被散摆在地上,她觉得不对劲,转身想尽快撤离,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脖颈一记吃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摇摇晃晃的颠簸中,张易简忍着脖子的疼痛,睁开眼,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塞在面包车的最后一排。车内充斥着泥土的浑浊味道,座椅上经年累月的烟臭味让人觉得不适,她挣扎着试图让自己从座位上坐起来,前排的大汉察觉到动静,忙唤了声正在开车的人,“文哥,她醒了。”   “看着她,别让绳子松了。”那人头也不回,只顾开着车。   张易简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目的,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不见那人说什么,便又挪动着身体,让自己坐正。她看了看坐在前排的男人,年纪不大,个子瘦小,眯着一双小眼睛,贼头贼脑的,像一只耗子。越过小耗子,坐在驾驶室的被称作文哥的男人,身形也是瘦弱干枯,握着方向盘的手仿佛两只鸡爪子,只剩皮包骨头。   张易简开口道,“你们有什么目的?”   小耗子看她开口了,身子一抖,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又转头叫道,“文哥,她问我们什么目的。”   文哥有点不耐烦,厉声说道,“你跟她讲!”   “什么都能讲?”小耗子又小心问了一句。   文哥烦躁地嗯了一声。   小耗子睁了睁自己快眯没了的眼,“姐姐,我们想找你帮个忙。”   张易简将腿伸直,窝了许久的双腿已经有些发痛,她等着小耗子继续说下去。   小耗子见她不回话,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姐姐,带我去这里行吗?”   那张纸是她画的地图原件,这两人入室盗窃就是为了这个?她镇静地问道,“你们是盗墓的?”   小耗子嘴一咧,点点头。   “这个图是真的?”张易简这么说并不是为了迷惑对手,就上次勘察的经历来说这张图的真实性其实不大。   小耗子听完,弯腰到座位下翻搅起来,又拿出另一张图,摊开给她看。   这张图和张易简收到的初始图纸差不多,只有路线,没有地点标称。   小耗子又张口道,“年哥进山打洞时就是带了这么一张图走的,我亲眼见了”他嘿嘿一笑,“这张是假的,年哥承认了,说真的已经送走了。”   “既然你们拿到图,那为什么要绑架我?”   小耗子挠挠头,“姐姐你是干这个的,比我们懂,找你帮我们看看图。”   张易简明白了,这两人至少目前看来不会伤害自己,这张图如果真的指向墓穴,那正确路线应该也在后面六条线中,若要和他们周旋,留给自己的时间至少还有一整夜。   “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晚饭还没来得及吃,此刻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有有,姐姐你等等。”   …   宋怀远和纪清明将房间的情况看了一圈,屋子里凌乱不堪,然而值钱的东西却也没少。   “报警吧。”纪清明说道。   宋怀远点点头,拿出电话拨了110。警察没多久赶到小区,进了宋怀远家,大致看了一圈现场,确实如报案所说,大概率不是盗窃案。   一个年纪大些的警官走到宋怀远身边,“联系不到人?”   宋怀远点点头,“手机一直关机。”   警官一边记录,一边询问,“下班前没有说过要去哪儿吗?”   宋怀远面露难色,稍作沉默,“我们今天办离婚,民政局出来以后她就走了,没有说去哪儿。”   那警官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有没有可能是想不开。”   宋怀远猛然抬头,激动地回道,“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警官安抚道,“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我们先调监控,看看人到底有没有回来过,他是第一发现人是吗?”警官指着纪清明问道,宋怀远点头称是。   警官问了他到达案发现场的时间,然后叫来一个小警员,“小杨,去调保卫室的监控,从四点到七点。”   小警员离开后,现场指纹取样进行完后,警官让宋怀远清点物品,看看缺了什么。纪清明帮不上忙,便到餐厅取了纸杯,泡茶给警官们。招待好后,便坐在沙发上等着调查进行。小警员没多久就回来了,“陈哥,五点进了电梯,到层就下了,之后没有再出来。”   那个警官脸色瞬间变了,叫出来正在盘点的宋怀远,“案子要移交了,有可能是绑架。”   宋怀远心停跳了一拍,纪清明倒了一杯水给他,那三个警官走出屋外联系总局,等着专案组到访。   “要找谦谦来吗?”纪清明担心地看着宋怀远。   “通知他吧,多个人也好。”   纪清明拿着电话去了阳台。宋怀远环顾一圈房子,心突然就空了,他走向卧室,远离了人群房间也变得安静下来,仿佛空气漂浮的声音都清晰了,书架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古文书,大概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天她正在看的书吧。他坐在床边,低头思考,遇到张易简的几个月间,她给了自己久违的快乐和幸福,而自己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如果今天没有让她请假,她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没有李若初,她也不需要请假,究其根源没有自己,那她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吧。   自己遇到她如果是三生有幸,那她遇到自己应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仰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沾有她的味道,闻起来好像她还在身边。   孙谦赶到时,专案组的也刚到,宋怀远从屋内走出来,负责人走上前来,伸出手,“您好,宋先生,我是案子的负责人,我姓盛。”   “您好,盛警官。”   “我们先做背景调查吧。”盛警官坐定,开始询问起张易简以及宋怀远自己的工作、家庭背景。   张易简的背景简单,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但工作属于敏感单位,而宋怀远这边从关心到背景都牵扯太多,盛警官开口道,“通知您父母吧,如果是绑架,现在还很难确定是针对谁。”   宋怀远看了一眼孙谦,孙谦领会,走到一旁打电话给了宋正源。   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宋怀远这边并没有接到索要赎金的电话,宋正源没有告诉宋夫人,只身前来,警官询问了近五个小时是否有过陌生电话接入,宋正源摇头否定。   为钱绑架的可能性降低许多。盛警官叫来刚刚侦查的张警官,“指纹分析还要多久?”   “送去了,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他点点头,“屋内失窃的情况呢?”   “贵重物品没有丢失,屋主盘查中的时候,案子性质确定变了,就打断了。”   盛警官走到宋正源和宋怀远面前,“大概率不是赎金索要,我们打算开新闻发布会,不能等着嫌疑人单方面联系,时间等不起。”   父子俩相视点点头,对外公布的话,那必须通知张易简父母和宋夫人了,宋正源按着儿子的肩,“我去吧,你在这里配合警方。”   宋正源准备离开时,宋怀远叫住了他,“爸,我们离婚的事先不要告诉他们。”   宋正源大体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点点头,是承诺,也是相信儿子能最终解决这件事。   盛警官叫来一位女警员,安排了联系媒体的事宜,与宋怀远一起坐着,等指纹分析的结果。半个小时后,盛警官接到了电话,答案不尽人意,提取的指纹只有宋怀远、张易简与纪清明三人的。案发到现在,仍然无法确定绑架的目的。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宋怀远跟着盛警官一起前往发布会的现场,牵扯到城内数得上名号的宋家,第一发现人又是明星,这种新闻媒体趋之若鹜,深更半夜到场的人挤满整个大厅。   警方简述了案件,主要是透过媒体沟通嫌疑人主动联系。   新闻迅速在各大平台传播开来,一个男人夜里还未睡,从新闻中看到消息后,彻夜未眠。   ☆、第 34 章   宋怀远一夜未睡,警方目前没有收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盛警官让他回到家中,仍旧整理东西,房间内一片狼藉,必定是在寻找什么。他细细整了一遍,依然毫无头绪。   东方泛白,连日缺乏睡眠的宋怀远,终于撑不住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孙谦和纪清明进来时,看到他熟睡,便没有打扰,坐在客厅等待。纪清明仍旧刷着微博,一条条消息点开看。孙谦凑近看看,回复都是纪清明各种各样的照片,他问,“这是什么?”   纪清明也没有抬头,边刷边答,“我发起的活动。”纪清明利用自己的知名度,在微博上喊话粉丝,活动是与纪清明一月的偶遇。李若初可以利用自己的话题度,他又何尝不可以,在从剧院到酒店的时段内,难保没有人见过自己、拍下照片,发动群体提供线索,只要找到了李若初的身影,那事件自然是水落石出。   孙谦揉揉纪清明的脑袋,说实在的纪清明生活中基本没有着调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对我刮目相看?”纪清明抚平被他扒乱的头发。   “是啊,感觉捡到宝了。”   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孙谦以为警方到了,一开门,一个瘦小的男人微微驼着背站在门外。   “你是?”   那人递上手里的围巾,“我想我知道她在哪。”   孙谦皱着眉看着他手里的围巾,他接过手,抖落开,瞥见牌子,这是宋怀远平日里围的?   “清明,招待一下。”孙谦让纪清明接待了这个男人,自己向卧室走去。   宋怀远衣服也没换,躺在床上,胡子拉碴,面色很差。孙谦觉得叫醒他都是一种罪恶,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怀远,醒醒,有人说知道小简在哪。”   宋怀远眼睛还未睁开,人已从床上坐起,声音沙哑,“在哪里?”   孙谦将围巾递给他,“人在客厅,这是他带来的。”   宋怀远认得自己的围巾,他将两条这样围巾给了张易简,一条在民政局前她给自己围上了,这一条就是最初的那条。他握着围巾,走出卧室,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水的男人,干干瘦瘦,“你是谁?”   他站起身,直了直背,“张丰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姑娘帮我找到了女儿。”   宋怀远想起了那次在文物局前张易简捡到的小姑娘,他走到沙发前招呼张丰年坐下,等他继续讲下去。   “我女儿已经死了。”张丰年为了女儿的医药费,决定铤而走险,盗取古墓,参与盗墓的一共三人,张丰年负责勘探,他不需要平分,只要拿了够医药费的部分。从查资料到找点,耗时太久,还没有下墓,女儿已经离开了人世。张丰年不想在做这有损阴德的事儿了,他想起了帮了女儿的张易简,便背着两人将图分为两部分送到张易简手里。   “两部分”宋怀远问。   “看来她还没有发现地图的秘密。”张丰年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一份图纸,图纸我画了两个版,但两版都是错的,另外一个关键是铜片。”   是张易简送给他的铜片。宋怀远将铜片挂在了办公室的铜铃上。   张丰年继续道,“铜片附在图的中央,交合连接的线路是通向古墓的唯一路线。我盗墓并不是求财,后来从电视上得知她是文物局的,她帮过我,我就想着把这个上交,算是回报。为了瞒着我的合伙人,两次送寄我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我留了另一份假图纸给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知道了我接触过文物局,所以找来了吧。”   张丰年讲完了,宋怀远顿时明白了,第一次家中被撬门也是冲着这个来的,他站起身走进书房,按着记忆翻出文件夹,果真,那张图已经不见了。   “孙谦,叫警察和文物局的一起来。”   “等一等。”张丰年打断二人,“我……虽然事情是因我而起……可是,我女儿已经走了,我也想离开了,可不可以……不要牵扯我进来。”   宋怀远没有说话,他想了片刻,要剥离张丰年对于案子其实没有多少影响,于是点点头,让张丰年离开了。   张丰年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抱歉,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警察和文物局的领导赶来时,张丰年已经离开了,宋怀远将整个事情阐述了一遍,报备警方,遗失物为图纸。孙谦取来挂在办公室的铜片交给文物局。   “那个图纸还有备份吗?”王处长握着铜片,现下要找到张易简只能靠地图,考古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图纸当初除了原件还留了一张复印件,是张易简上山时带走的那张,那应该还在她的登山包里。宋怀远跑进储物间,翻出了包,一股脑倒在地上,翻出地图,跑了出来。   案件的性质一夜之内再次生变,关系到文物盗窃和国家机关人员绑架,省办公厅也极为重视,立马派出多只搜救队进山搜寻,距离张易简失踪已近15个小时,所有人神经紧绷,没有人敢保证一切会平安无事,唯一可以用以安慰自己的也只有,他们需要张易简来勘路,人身威胁的可能性较小。   张易简从夜里跟着两人来到山下,文哥拿着手电绕着山路晃了晃,“哪条路?”   张易简难说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时运不济,刚刚被人甩了,还没来得及伤心,就又被人绑了。也好,现在也没精力伤心,保命要紧。夜里即便要跑,山路黑漆漆的路也看不清,盲目逃窜危险系数不比待在这两人身边小,眼下能拖就拖,争取捱到天明。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图迷惑性太大,我没有实地勘探过,眼下要找那就只能一条一条的来找了。”   小耗子溜到文哥身边两人交头接耳一阵,小耗子解了张易简脚上的绳子,却依旧绑着她的手,牵着绳头,带她下了车。   “姐姐,你开路吧。”小耗子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打头阵后面两个人看着,要跑难度也是很大的,但是这会儿太多话只会提升两人的警惕,先就这么着吧,张易简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小耗子在后面牵着绳子,文哥走在最后。   进山的一段平路之后,就是山口的岔路 ,张易简唤了一声,“唉,你走我旁边举着图让我看看。”   小耗子也没多想,窜到张易简身边带着头灯,拿着图让她看,于是三人化作两排,向着幽暗无光的山林走去。   夜半的林子里寂静无声,这两人也静静地不说话,张易简先开口了,“你们也听过古墓的传说吗?”   文哥没有搭理她,小耗子倒是闲的无趣跟她聊了起来。山墓的传说生活在周边的人基本都听说过,只是多数人并不信。“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个传说,拿到这图一看这么不靠谱,就更不信了。”   小耗子着急道,“这可是真的,张哥勘探回来时,带着盗洞里沾出的五铢钱呢。”   这一聊起来,小耗子的兴致全铺在说话上,张易简压下来的步速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小耗子说得兴高采烈的,张易简一句也没听,嘴上嗯嗯的应承着,心里一个劲儿盘算怎么跑。   文哥一个人跟在后面有点无聊,两人走得又慢,他就更烦躁了。他接过小耗子手里的图,径自走到前面打起头阵,只在每个岔路口,停下来询问张易简。   前面的路还算好走,越往后,路变得越崎岖,被绑住双手的张易简已经很难保持平衡了,她走得越来越慢,三人行进的速度减至一半,文哥举着手电向山上照了照,转过头对小耗子说,“把她手解了。”   小耗子是文哥从村里带出来的孩子,没什么心眼,最听文哥的话,此时又和张易简聊得火热,几乎要把她当成亲姐姐了,自然乐呵呵地解了绳子,张易简爬不上去的地方,他还来搭把手。   三人一条条线摸寻着走过,彻夜前行,别说张易简了,连小耗子这精力旺盛的孩子也快熬不住了,走起路来都是晃个不停。   “文哥,休息一会儿吧。”小耗子跑到文哥身旁说道。   “不能停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文哥混了这么多年,心思自然多,既然绑了人,走露风声是迟早的事,只有在警方出动前找到墓穴,带了文物远走高飞才是唯一出路。   小耗子只好闭嘴了,也没什么力气说话,跟在文哥身后,一转眼张易简竟然落到了队伍末尾。   三人从死路折身回岔路口,换了下条路线继续前行,这条路张易简有了印象,那是她扭伤的地方。   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大家精神头已然疲乏,张易简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指完了路,她不懂声色的又沉到队尾,接下来尽量不要发出什么异样,只要不引人注意就好。距离那条干涸的小溪不到五十米,文哥举着手电,一心扑在勘路上,小耗子耷拉着脑袋头灯惨白的光打在地上,张易简每一步踩得沉稳,压低脚步的声音,再稍稍拉开些距离。那两人跨过了河道,走出了十米,张易简站在断壁处的大树旁,坐下身,看看两人的动作,然后探下腿,狠狠心跳了下去。跌落产生的冲击震得她肋骨发疼,她不敢出声,咬着牙,爬进树底的山洞里。山洞一直向山壁内延伸,张易简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深入去看看,便伏在地上,向里爬去。   文哥发现张易简不见了是在岔路口前,他神色狠厉,“人呢!”   小耗子被他这么一吼,吓醒了,他向身后一看才发现人不见了,“怎么办啊文哥?”   没有人连路都找不到,她要是逃下山报了警,自己也是插翅难逃,“抓回来。”两个岔路口之间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不信找不到人。      ☆、结局   天已泛白,匍匐在山洞内的张易简身处黑暗,浑然不知。山洞越往内,湿气越大,地面开始聚起水来,她贴在地面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浑身透着寒意,她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头,前方仍然没有任何亮光。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自己现□□力不支,如果贸然走在山上,被他们抓住便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了。   眼皮打架,胃饿得抽疼,张易简卧在地上,头抵在手背上,原地休息会被冻死,继续爬下去也会累晕,不过是在这种惨死和那种惨死中选一个,她嗤笑一声,这种选择还真没做过,继续吧,晕过去没了知觉,感觉好像会少遭罪。   她挪动着僵硬的关节,一点点前行着,山洞在不远处有一个转折,转过去是个缓坡,黑嘿的山洞继续向前延伸,土质变得干了,两壁也成了沙土质地,张易简伸手拍了拍,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她开始抠起土来。   警方带着地图全山搜寻,宋怀远坐不住,也跟着进了山。孙谦劝他待在家中,他长时间不休息,再进行剧烈运动,身体怕是吃不消,宋怀远惨然一笑,“动起来至少大脑可以停止思考,孙谦,我怕我再想下去会疯掉。”   孙谦说不出话来,只叫他注意安全,“怀远,小简不会有事的,我们这边也会找出证据的。”   宋怀远坚定的点点头,跟着警方离开了。   陈筱思已经查完了所有监控,一无所获,她和孙谦商量后,决定先和纪清明一起查证网友上传的图片。十多万条消息,冗余无用的很多,却也只能挨个点过去,三人一人抱着一台电脑,默默无声的看着消息。   搜山的警队上百人,分成十组,划定区域,分工进行。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警员,行动迅速,宋怀远单是要跟上队伍就已经耗尽了体力。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动的声音,呼吸的声音,耳内像是鼓了气,听不到其余的声音。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整个人只是机械的跟随队伍,除了找到张易简这一件事,他什么也不考虑了。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宋怀远靠着石头,弯腰喘息,不多久领队的警员走到他面前,“宋先生。”   宋怀远抬起头,脑袋有些充血,头直发晕,旁边的人扶了他一把,“怎么了?”   “嫌疑人已经找到了,但是……”警员稍作停顿,“张易简不在。”   宋怀远心揪住了,挣脱旁人,站稳了身子,“什么意思?”   警员复述了嫌疑人的话,宋怀远心稍稍镇静了些,她跑掉了,那至少还是安全的,她经常上山下乡,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跟着警队去汇合,在集中处见到盛警官正在盘问二人,“张易简从哪里开始失踪的。”   小耗子困得摇头晃脑,指着地图,“一回头人就没了,诺,就在这段上。”   宋怀远对于这段路在熟悉不过,“盛警官,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盛警官带了5个人跟着宋怀远沿着山路再次进山。宋怀远脚步加急,走在队伍前头,手脚并用,爬过河道,站在山壁前,弯下腰大声呼唤张易简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宋怀远急了,不做任何防护便准备跳下去,盛警官上前拦住他,“宋先生,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请相信警方。”   宋怀远握着盛警官的手腕,眼里闪着急切的光,“救她。”   张易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但她知道自己一直被黑暗包裹,此刻却觉得眼皮外有了光,她努力睁开眼,是光,一片洁白,那是房顶。   她左右看看,自己已经躺在了病房,床边趴着的是宋怀远,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暖暖的。他的脸还是那么憔悴,眼下的青黑像是印上去的一般。张易简没有动,宋怀远看起来很累,让他睡一会儿吧。   她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门被轻轻推开了,她转头看去,纪清明兴高采烈地进来了,他看见张易简扑闪的大眼睛,直接无视她做出的噤声手势,大呼起来,“你终于醒了!”   宋怀远被呼喊声惊醒,慌忙朝病床上望去,张易简正和纪清明瞪眼。他扑到张易简身上,头抵在她的颈窝,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张易简不想煽情,可是压着的肋骨是真的疼,“痛痛痛,我的肋骨!”她嗷嗷直叫,宋怀远吓得赶紧松了手,只能攥着她的手,小心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张易简摇摇头,又想起了洞穴,“墓穴上报了吗?”   宋怀远点点头,盛警官找到张易简的时候,她已经深入了两公里,双手都是泥土,抠开的墙壁下是一块碑。盛警官将她拖出来后,便将情况报告给了文物局。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墓穴,和张丰年记录的盗墓路线完全不同,张易简误打误撞找到了真正的入口。   纪清明握着手机给张易简看,“你看,都在报道你的光辉事迹!女研究员虎口脱险,只身护古墓!你估计要内定感到中国十大人物之一了。”   张易简听他讲话觉得好笑,可是一笑肋骨又抽得疼,面目都扭曲了,宋怀远起身就去找医生。纪清明也跟着出来了,拽住急匆匆地宋怀远,“找到了。”   他翻出相册,一张李若初和纪清明在车内等红灯的照片被人拍下了,李若初的脸清晰的印在照片中。   宋怀远抱住纪清明,拍拍他的肩,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向医生室,一身轻松,这么多天的煎熬终于全部结束了。   纪清明亲手了结了自己闯的祸,转悠着找人邀功。孙谦此刻还在公司处理积压多天的文件,纪清明三步两跳地回到病房,张易简跑不了,可以听他讲话!于是纪清明一股脑全讲给张易简听了!   张易简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是么。”   医生看过张易简的伤势后,离开了病房,宋怀远又关切地趴在床边,“饿了吗,想吃什么?医生说只能吃清淡的东西,要不要喝粥?”   张易简微微一笑,“阿远,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宋怀远握着她的手,郑重地点头,“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我说了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出去吧。”她一个转头,又将纪清明喊了进来,“去食堂帮我打饭回来。”   宋怀远突然就失宠了,有点傻了,他站在原地发愣。张易简又叫住迈出门的纪清明,“等等把他拎出去。”   纪清明乖乖听话,牵着宋怀远出了病房。   “为什么突然就变脸了?”宋怀远傻傻地望着病房里。   纪清明也趴在玻璃上,“对啊,我都跟她讲清楚了,你们不是该破镜重圆了吗?”   宋怀远慢慢转向纪清明,盯着他的脸,“你都讲什么了。”   “全讲了啊。”   要不是看在纪清明要给老婆带饭的份上,宋怀远一定当下就掐死他,“你这么讲她肯定生气啊。”这就是众人合伙耍她的节奏,搁谁谁都生气。   “那让你讲你怎么说?”纪清明也来脾气了,谁都不表扬他,感觉没有努力上进的动力了!   宋怀远想了想,好像自己去讲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他垂头丧气道,“你去买饭吧。”   张易简在屋里长舒一口气,她不是生宋怀远的气,他能考虑到自己的事业说不感动肯定是假,只是他怎么能没有意识到他宋怀远对自己也很重要,失去了宋怀远人生也是要崩坏的。感情不是只一方来承担,越艰难的问题,越需要双方共同努力达成,他不能再往后的生活中依然抱着错误的观念。   宋怀远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开始思考挽回的策略。纪清明提着粥回到病房,宋怀远活动活动肩膀,昂首也跟着进来了。   “怎么又进来了?”张易简打开盖子,吃着粥,纪清明不想被误伤,灰溜溜地跑了。   “你写字的纸不是我特制的卡纸,所以无效。”他扬起头,得意地说道。   张易简不置可否,无所谓道,“反正离婚证是真的。”   戳到了宋怀远的痛处,他立刻泄了气,“我也饿了。”   张易简递给他一支勺子,宋怀远撒娇道,“你喂我。”   “爱吃不吃。”她不再理会,继续吃饭。   他只好自己握着勺子吃饭,看来撒娇不管用了,不过卖惨好像还是可以的。吃过饭,宋怀远又求可怜了,“几天没睡了,我好困。”   张易简想让他反省,可也没想着要委屈他,那黑眼圈她看着也心疼,挪了半个被窝,“上来躺会吧。”   宋怀远乐滋滋地脱了外套,毛衣,依然没打算停下来,张易简握着勺子就想撇过去,“你够了!再脱就别上来了!”   “哦。”宋怀远撑着T恤的手放下了,站在不动,又开始发嗲,“裤子穿着不舒服。”   张易简觉得头开始疼了,她收拾了餐桌,“只能脱外裤明白吗?”   宋怀远光速剥离,然后钻上了床。一米二的床挤两个人压力还是挺大,两人必须紧贴着,宋怀远快要绷不住自己的笑了,这是梦寐以求的事儿啊,回家了要不也把床换成一米二的?张易简睡不下了可以趴在自己身上睡啊!想想还是挺血脉喷张的!   张易简看他一脸痴汉的猥琐样子,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要是不睡就下去。”   宋怀远赶紧闭上眼,抱着张易简的腰,弯弯嘴角“要睡了。”   张易简出院之后行程很繁忙,到处接受表彰,作讲话,传递考古人的精神。宋怀远死皮赖脸的搬回来了,可是又被赶回客卧,心情每天都像吃不饱饭的胃一样空虚,他能想到的错误都像张易简检讨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伙同大家骗你。”   “不对。”   “对不起,我不该和前女友说话。”   “不对。”   “对不起,我不该有前女友。”   “你想不出来就少说话!”   道歉不管用,宋怀远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宋怀远偷偷找到王处长,把张易简的年假全给她休了。   “然后呢,你要对着我忏悔十天十夜吗?”   张易简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被王处长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宋怀远支着身体靠在门上发骚,“宝贝,我放弃道歉了,我要另起炉灶。”   张易简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被宋怀远拉着出了门,扔上车,系上安全带,车子卷起一阵尘土,到了礼服店前停下。   张易简不明所以,“干什么?”   “挑礼服。”宋怀远拉着她就进了店。   他捧着最新一季的目录认真挑选,又塞给张易简一本,“认真帮我挑,不许敷衍我。”   有过一次挑礼服的经验,宋怀远轻车熟路,指了几件衣服让店员取来。   张易简翻完册子,可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挑礼服要干什么?”   宋怀远放下册子,“我要从婚礼重新开始。”   “你不反省,我是不会复合的。”张易简认真说道。   “你就当这是我反省的方式,等到假期结束了你在验收呗。”店员已经抱着婚纱候在一旁,反正假都请了,就陪他折腾吧。   她抱着婚纱走到试衣间,将几件礼服一字摆开,小摆鱼尾、小A摆拖地长裙,一字肩贴身长纱裙,她笑了,宋怀远倒是把握了给自己选礼服的精髓。   她挑了拖地小A摆先换上,走出试衣间。宋怀远就靠在试衣间外的墙上,看见张易简走了出来立马站正,点点头,“好看。”   “就这件吧。”   宋怀远不多话,收起了看人换装的癖好。张易简则一发不可收拾,虽然男装看起来都差不多,宋怀远穿什么都挺好看,但是看人换装果然很有趣啊。   “小姐,麻烦拿这件给他试试。”张易简挑了一件中式立领西装,宋怀远换上,看起来风度翩翩,当真有一种民国大少的韵味。   “这件配你的旗袍刚好,这件也要。”   两人挑定礼服,在店内画了个简单的妆,换上衣服,宋怀远一路开到中辰酒店。   “还真要举行仪式吗?”张易简下车,好像又回到当初结婚的光景,短短几个月,她们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当然要了。”宋怀远锁了车,牵着张易简走进酒店,向宴会厅走去。   “举行了仪式我也不会跟你领证,你知道吧。”   宋怀远垮了脸,瘪瘪嘴,“知道……”能不能不要在他大喜的日子这么泼冷水。   宴会厅已经装扮妥当,走道两侧摆着玫瑰花架,仪式台前簇拥着百合,偌大的宴会厅却没什么人,台上站着孙谦和陈筱思,是两人的伴郎和伴娘,纪清明顶了司仪的位置,宋怀远小跑来到台前,等着张易简向自己走来。   “走吧。”   张易简转头一看,是宋正源,她有些惊愕,心虚地叫了声爸。   宋正源挽着她的手,笑着带她向前,“我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小简,爸爸很开心你们最后都忠诚于这段婚姻,你们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爸爸不会干涉,就像现在陪着傻儿子干这事儿一样,我会全力支持你,你也是我的女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台前,宋正源将张易简的手交给宋怀远,弯着眉眼,“好好对我女儿,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宋怀远很不开心,大喜的日子说这种不吉利的词,这还是不是自己的亲爸爸了。   张易简走到台前才发现,居然还有观礼嘉宾!   “你怎么把阿宇也找来了。”张易简笑着朝徐宇招招手。   “什么阿宇,叫宇哥,没大没小。”结婚没人观礼一点都不喜庆,况且还能宣誓主权何乐而不为。   徐宇见两人拌嘴,觉得好笑,她能幸福自己也就放心了。   纪清明清清嗓子,念起誓词,“宋怀远先生,你愿意娶张易简小姐为妻,”   宋怀远眉眼含笑,“我愿意。”   “张易简小姐,你愿意嫁给宋怀远先生,”   “我愿意。”   纪清明热烈鼓掌,“我代表组织,在此宣布,礼成!”   成什么成,宋怀远低声恨恨道,“还有吻新娘呢!”   纪清明早跑了,站在张易简身后大喊,“该抛花束了!”   张易简调笑,“你想嫁直接让孙谦娶你就好了,还要什么花束。”   孙谦也抿嘴低笑。纪清明气呼呼地走了,拉都拉不回来,蹲在墙角散发霉气。   张易简见哄不回来,让孙谦几人站到自己身后,“孙谦,接好了!”她轻轻一抛,孙谦接了花束,拿着去哄自家的倒霉孩子。   张易简走到宋怀远面前,笑着问,“然后呢?”   “去迪士尼看烟火秀。”   “上海?”   宋怀远轻哼一声,“美国。有没有嫁入豪门的自觉。”   “太远了,坐十多个小时飞机就看场烟花?”   宋怀远又开始撒泼,“不管,我已经买了票,你不去就是浪费,浪费可耻。”他要从哪跌倒从哪爬起,那会儿要不是徐宇突然打电话来,他是准备亲张易简的,说不定早就双宿双飞了,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张易简只好妥协。七个人吃了喜宴,宋怀远便带着张易简动身出发。   长途颠簸,舟车劳顿,到了酒店,张易简一头扎在床上,睡死过去。   宋怀远看着自己定的大床房,笑得猥琐,扒光了自己,从背后搂着张易简一起入眠。   佛罗里达依旧阳光普照,张易简穿着短袖,牛仔长裤,宋怀远觉得抱着不舒服,双手轻轻向下滑去,摸到牛仔裤的金属扣,小幅动作解开扣子。他的手微微颤抖,再向下挪动一分,捏着拉链想要更进一步,张易简握住他不规矩的手,“没有结婚证,你这属于猥`亵妇女。”   被人抓了现行宋怀远就装死,什么话也不说,手重新搂在腰上,假装熟睡。   没隔几分钟,他又不安分了,双手缓缓向上爬,挪一点停一停,看张易简的反应,终于要覆上软软的酥`胸了,张易简淡淡开口,“你在干嘛。”   宋怀远强行要撩,“我想摸。”   “持证上岗。”   宋怀远贴上她的后背,下身顶了顶,闷声说,“可是我难受。”   那□□的形状让张易简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她稳了稳声线,镇定道,“自己解决。”   宋怀远要蹭了蹭,可张易简还是不应允,他只好下床去了卫生间,自己动手,自力更生。   到了晚上,两人用过餐,才动身去了迪士尼。   “我们去看彼得潘!”上一次时间紧张,两人许多项目都没有玩到,张易简这次撒欢地玩。   “还有赛车!”   张易简自己驾驶一轮,一路基本是撞着导轨撞回来的,这种感觉很憋屈。她拉着宋怀远排第二轮,和他共乘一辆。宋怀远从小玩到大,精通到不能再精通,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卡顿,张易简乘坐体验爽翻了,兴奋地大呼。   宋怀远笑笑,“我的技术是不是很棒。”   张易简狠命地点头。   宋怀远侧过头,扬起嘴角,“我床上的技术也很棒。”   张易简扬手拍到他后脑勺上,目不斜视,“认真开车。”   玩到烟花秀开场,宋怀远拉着张易简站到人群外圈,握紧她的手,仰头看着朵朵绽放于高空的烟火。这一次,她哪里也没有去,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只要偏头看去,她的笑,火光中闪耀的眸子,弯弯的眼角,都尽入眼底。   最后一朵烟花暗淡时,天空只剩灰暗的残迹,人群向着出口的方向涌去,宋怀远转过身正对着张易简,握着她的双手,道, “张易简我不管我错在哪,我只知道我爱你,只要你爱我,要我怎么样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他抱着张易简,喃喃道,“都听你的。”   张易简搂着他的腰,一言不发。宋怀远突然明白了什么,松开手看着张易简,“你爱我的对不对。”   张易简笑着点点头。   宋怀远抱住她,“对不起,我没有听你说话。”他想给她最好的,以为自己扛下一切就是给了她整个世界,却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阿远,我的世界里必须有你,因为我爱你。”张易简仰着头,搂住宋怀远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用力而深沉,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仿佛这样才能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宋怀远尝到了久违的味道,重重啃噬着,不愿放手。张易简被吻得快要窒息了,她推了推宋怀远。宋怀远终于舍得放开她,只是轻轻地摩擦着双唇,“现在算不算持证上岗,嗯?”   张易简笑着点点头。   宋怀远单枪匹马奋战了近半年,终于能并肩作战了,他拉着张易简飞奔,边跑边大声喊叫,“我有老婆了!”   张易简捂着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谢谢小天使的关注,我们江湖再见吧~~~